p;程山林摇头苦笑:“算了,都是一个马勺里头搅食的,有份情谊在那儿呢。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如此,何况他们?咱们眼看就要下黄泉了,少造点儿孽吧。……二子,你也走吧。”
“姐夫!”
“跟你姐姐说,我是回不去了。让他赶紧收拾行李,往南跑,从此隐姓埋名……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她跟着我,这辈子亏了。告诉她,我程山林在泉下记得她的好,来世结草衔环,必定报答。”程山林已经红了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头打转。
“我不走!”戈什哈脖子一梗,执拗道:“去他妈的荣禄,去他妈的朝廷……整出一堆破事儿,逼反了禁卫军,大难临头却要咱们顶着,凭什么?我不走,要走姐夫咱们一起走!”
“滚!”程山林勃然色变,举起手枪对着自个儿的小舅子。见其神色坚毅,砰砰砰连续扣动扳机,几颗弹子打在小舅子脚底下。“滚啊!你要是真有良心,就好好照顾好你外甥他们娘儿俩,也算对得起我了。”
“我……”戈什哈呜咽半天,狠狠一跺脚,翻身上马,朝着西边疾驰而去。
程山林又转头看着一众弟兄,低低言语道:“家中独子的,有家小的,趁着关东军没来,赶紧走吧。我不怪你们。”
这帮人却一个个大大咧咧道:“大人,咱们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睡的婊子比皇上还多,这辈子知足了。”
“这会儿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恶贯满盈,与其来日被凌迟,还不如就此战死!”
“老子光棍一个,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早他娘的活够了。”
……
程山林心里纠结,即悲哀,又有些感动。心道,我程山林治军十余年,总算交下了一帮子弟兄。关东军的马队越来越近,程山林收摄心神,爽朗道:“好!都是好汉子!没说的,我程山林陪着大家伙一块上路!”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打银票,找了块石头,就压在脚下:“这是两万两银子,谁若是侥幸没死,烦劳收了银票,代为照顾下弟兄们家小!”
嗖嗖嗖,一串子弹打在程山林面前的马车上,激起一片木屑。“关东军来了,弟兄们拼了!”
“拼了!”
一瞬间,这帮子全然忘了自身性命的汉子,不顾迎面的枪林弹雨,只是机械地拉动枪栓,不停地开火还击。许是这一路追击太过于顺利了,追击的马队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有规模有组织的抵抗,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了几名骑士,领头的调转马头,暂缓后退。
看着关东军受阻,这帮亡命之徒士气大振,正要叫嚣:关东军不过如此。突然,空气中传来不绝于耳尖锐哨子声,有经验的抬脑袋一瞧,之间天上无数黑色的炮弹,拖拽着白色的轨迹,正朝着他们砸了过来。“娘啊,炮火来袭!趴下!趴下!”
轰轰轰……
短短的五分钟时间内,这一道用车马罗列的防线,便被急袭的炮火所淹没。没等劫后余生的北洋兵缓过劲来,犹如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程山林抬起头,一道银色光芒刺入眼帘,明晃晃的马刀已经问颈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