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自己眼角下,有一些细碎的泪痕……
她一向是个寡言少笑之人,但凡人少笑了,那哭便是更少了……可昨夜,她竟然是哭了……
“想是昨夜做了什么噩梦才哭了起来吧。”靖榕这样解释道。
她从来都是很少做梦的,更别说是噩梦了。
旁人不知道这缘由便是被她骗过去了,可千缕却是知道的清楚。将其他侍女打发下去之后,千缕关切问道:“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廉贞一向是独来独往,又随心所欲的。往日来那靖榕临夏阁,乃是因为他心思到了,便来了,而昨日来这临夏阁,乃是因为靖榕希望与对方见面,这才拖千缕传了口信给那陆廉贞。
“昨夜与爹爹谈了谈欧阳素问的死讯。”靖榕这样说道,半句不提后面与陆廉贞提到的事情。
千缕虽是不如靖榕聪明,可终究还算是个伶俐的人。
她见靖榕这幅模样,便知道对方肯定与陆廉贞谈了一些其他事情,可这事情,靖榕不想让自己知道——千缕虽知道靖榕想法,却是不自觉地开口说道:“主子且莫瞒我了,若是只提到了欧阳素问,主子为何要哭?这欧阳素问于主子素来不善,她死了,奴婢笑还来不及,可主子怎么会哭呢?”
她开口便点破靖榕话中语病。这番不留情面,倒真是有了半分陆廉贞的影子——不愧是陆廉贞的师妹。
千缕一向是个点到即止的人,可今日说话却是如此直白干脆,倒是让靖榕出乎了意料,她略略想了一想,知道事情瞒不过去,又一想这件事情……
想来是可以告诉千缕的。她如此想来,便将事情起因经过告诉千缕。
却没想到千缕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可看靖榕的眼神里,却带着一点点嫉妒,一点点怨恨……
嫉妒?怨恨?为何……
可再一想,却是明白了。
陆廉贞是个狂妄、乖张,喜怒无色,狠绝毒辣的角色,可他这样的男人,却又有着一张清秀雅致的脸——虽然是一张让人看过就忘的脸,却也是一张极有魅力的脸。陆廉贞不是一个好人,可他却是一个仿佛毒药一样,充满魔性魅力的男人。
想来千缕是对陆廉贞有情。
靖榕这样猜测——她不懂感情,可她却精于猜测。她不知道感情是何物,却总能看透更深刻的东西。这世上便是有这样一种人,她能看到别人感情之处细微的变化,却对自己的感情懵懂异常,便是要别人明明白白说清楚,才是会意识到。
千缕乃是陆廉贞的师妹,两人在一起虽然时间不长,断也不算短,若是日久生情,千缕对陆廉贞有了什么特别感情,倒也犹未可知。
这样靖榕似乎明白了,为何身为陆廉贞师妹的千缕,却是对陆廉贞言听计从,甚至愿意进入皇宫,甘当一个侍女,屈居人下来帮助靖榕。这样想来,似乎什么,都想通了。
可再一想,靖榕却开始同情起千缕来——她再了解陆廉贞不过了。
对方是一个薄情的人,不,并非薄情,只是对方太过冷漠,非但对别人冷漠,对自己,也是冷漠的很。这是一段从一开始就无果的感情,可千缕,又如何能够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