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一处简陋的廊台,大约有三十平方大小,四壁和地板铺砌了打磨得光滑平整的石板,一条折梯向上盘旋,一直延伸到百米外的顶端。浓烈的青涩味被关在门后,稍有溢出,立刻被从天顶灌下的风击散,那种末日荒野特有的味道再一次爬上修利文的神经。男孩迫不及待地深深吸气,让那种阴冷血腥彻底将自己曾经浸泡在那些明晃溶液中的内脏洗涤干净。
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修利文几乎忘却了身后的工房曾经带给他的不快和疑虑。此处应该是地下,但不会脱离炼狱城管辖的区域,没想到这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上兴建了这么一座工房。既然有第一个未知,就会有第二个,炼狱城究竟还潜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物事?修利文稍稍感到困惑,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就像逃脱牢笼的鸟儿,恨不得立刻高声鸣啼,振翅高飞。
男孩快步走上楼梯,同时心中闪过一个想法,事后务必要发动家族势力,对炼狱城进行一次大清扫。
并没有再出现任何诡异的物事阻拦他的脚步,男孩在楼梯顶端掀开挡板,爬进了一间卧室。逃亡的顺畅让修利文感到困惑,各种想法如同烟雾般在心头缭绕不散,可是从房间的积灰程度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或许那间秘密工房另有出入口,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逃生通道吧
这是一间曾经奢华的别墅,这从卧室的面积和摆设可以轻易做出判断。家具和布料久不维护更换,发出霉味和尘埃味,积灰掩去了它们本来的色泽,结成块状和棉絮状,即便此时无衣蔽体,修利文也不想让自己的肌肤和这些一看上去就格外瘆人的物事大面积接触。他踮起脚,小心翼翼地,以大步伐跨在看似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就算身体摇晃也不尽量不去扶住墙壁和桌椅,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这里每一寸地方都积了同样厚的灰
修利文的警惕并没有因为暂时的安全而松懈,他来到窗边,挑起紧闭的窗帘一角向外眺望。别墅外是一片荒废的花园,花圃已经凋尽了花朵,只留下枯枝艰辛地垂下腰肢。卵石铺设的走道边种有一排排的宽叶木,因为长时间没有修葺,就像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般,一副气蔫蔫的样子,衰败荒凉的气息如同死水潭的积水般包围着别墅,静静地发酵。
越过别墅可以看到参差不齐的平民住宅,炼狱城并没有其它地方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贫民窟,对蛇发者来说,平民和贫民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很少来这种地方。这里是炼狱城的边角,这栋废置的宽敞别墅应该是炼狱城刚刚兴建时起的,当时这一代还是富人区,但是随着城区的扩展和女妖塔的建成,这一代逐渐平民化。难怪长年无人问津,没有身份的平民是买不起的,也不能买,而买得起又能买的贵族们当然不屑于在平民区置办房产,如此一来,反而成为了炼金工房入口的最佳掩饰。
说不定房子的主人就是那间秘密工房的主人呢。
脚步声,很轻,如同猫在墙壁上奔跑,耳朵是很难听见的,但是那种无声的脚步踩在心湖里,泛起涟漪,意外的鲜明。
修利文反射性将窗帘敛了敛,又挑开一缝。墙外的魔石灯熄了,看似平常,就像为了节省资源或者老化损坏一般,但是阴影刚吞下胡同,更深沉一些的黑影立刻悄然浮现,轮廓的边界模糊在阴暗的背景里,看不出个究竟。
不过是人没错。
那人披着遮头的黑斗篷,伸手挥了挥,无数类似的黑影立刻如同夜蝠般陆续从胡同的黑暗中飞了出来,罗列在别墅门前的大街上。
一道目光从门和窗户上晃过,没发现任何动静。
修利文屏气背倚在窗边的墙上,再顾不得其中的肮脏,他直觉感到那股针尖般的敌意是朝向自己而来。
他们没有发现自己,一会势必要闯进来。修利文心中充满疑惑,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不太可能是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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