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奏效,后来,他决定在自己身上也扎一针。孩子们嚷嚷道:“我也要扎一下!我也要扎一下!”大家都知道,小孩子就是这样爱凑热闹的。但是,马可瓦多让他们提着玻璃瓶子出去捕捉新的黄蜂,以满足每天的需要。
里齐耶利先生到家里来找他。他是跟另一个小老头乌利科骑士一起来的,那人拖着一条腿,求马可瓦多马上开始给他治疗。
消息传开了,马可瓦多现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他总是留有半打黄蜂备用,那些装黄蜂的玻璃瓶都排放在一个搁板上,一个瓶子里只装一只黄蜂。他把瓶子像针管一样按在病人的腰背上,然后撤去瓶盖。待黄蜂蜇刺完后,他就像一个老练的医生一样,从容自在地用蘸过酒精的药棉在刺过的地方擦揉。他家里只有一间屋子,全家人都睡在里面。他用一扇屏风临时把屋子分隔成两部分,一边是候诊室,一边是诊疗室。马可瓦多的妻子在候诊室里接待患者,收取酬金。孩子们就提着空瓶子,跑到黄蜂窝所在的地方去捕捉黄蜂,以保证治疗。有时候,黄蜂蜇了他们,他们几乎都不再哭了,因为他们知道,让黄蜂蜇一下对身体有好处。
那年,风湿病痛像章鱼的触角一样在居民中蔓延,马可瓦多的疗法出了名。每到星期六下午,他那简陋的阁楼里还挤着一群受病痛折磨的男女患者,他们把一只手捂在腰背或胯部,有的衣衫褴褛,像是行乞的叫花子,有的看上去像是阔绰人家,他们都是慕名而来的。
“快,”马可瓦多对他的三个男孩说道“快,你们拿着瓶子,再捉些黄蜂来。”孩子们去了。
那天阳光灿烂,无数黄蜂在街上嗡嗡地飞着。孩子们往常都是在离那棵有黄蜂窠的树稍远的地方捕捉少数几只黄蜂。但那天,米凯利诺为了逮得快点,逮得多点,就在树洞边逮起来了。“得这样干。”他一边对兄弟们这么说着,一边把一只黄蜂赶到他刚放在那里的瓶子上去想捉住它。但那只黄蜂总是停下又飞走,而且逐渐停歇在越来越靠近蜂窠洞口的地方。现在,它又索性停落在树洞口的边缘上了。正当米凯利诺要把瓶子放在那里时,只觉着两只大黄蜂向他猛冲过来,像是要蜇他的脑袋。他躲避着,但毒刺蜇得他疼得直叫,他手里的瓶子掉了。自己惹下大祸所引起的惧怕心理很快使他忘记了疼痛:瓶子掉到黄蜂窠里面去了。开初的一刹那都没有飞出来。而当黄蜂窠里涌出黑压压一大片东西并发出震耳的嗡嗡声时,米凯利诺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往后退了一步:被激怒的黄蜂全部出动成群地飞出来!
兄弟们听见米凯利诺发出一声吼叫,并见他没命地奔跑着。他一溜烟地朝前跑着,跟在他后面的那团黄蜂群就像烟囱里冒出的滚滚浓烟一般。
一个被追赶的孩子往哪里跑呢?当然往家里跑!米凯利诺也这样。过路人都来不及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看见一群黄蜂和一个拼命在街上奔跑的小孩,还伴有震耳的嗡嗡声。
此时,马可瓦多正在对他的病人们说:“你们再耐心地等一会,黄蜂马上就到。”当门打开时,一窝黄蜂闯入了屋子。他们居然都没有看见把脑袋一头扎在脸盆里的米凯利诺:房间里到处都是黄蜂,病人们挥动胳膊竭力想赶走它们,但无济于事。不过风湿病患者的动作却奇迹般地敏捷轻巧,那僵硬的关节在剧烈的运动中也变得灵活自如了。
消防队员们来了,而后红十字会的也来了。马可瓦多在医院的病床上,他那被黄蜂蜇得红肿起来的脸人们都认不出来了。对于躺在医院其他病床上的患者们的大声咒骂,他连气都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