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蔡狂装疯卖狂、斗气使意的,可是到这决战时刻,他竟沉得住气,低声下气,要求拖延时间以俾元气回复,这才是个难以对付的敌手!
过了一会,他又问蔡狂。
“你好了没?”
蔡狂索性睡在地上,不耐烦的答:“没好,你好,我气还在喘哪!”
又过半晌,梁癫张口正要问,突然,蔡狂弹身扑起,大叱:
“好了!”
这一喝犹如晴天霹雳,不但宛似天边炸起一道旱雷,连湖底也轰隆了一声应和。
蔡狂蓄势而发,一出手,也是双手双脚齐施并发,每一式看似都孤独厌离,其实每一招都欢喜奉行。
这是蔡狂自“阿含经”悟得的“阿含神功”以苦、集、灭、道,化为“杂阿含”、“长阿含”、“中阿含”和“增一阿含”拳法,指挥目送,举手投足,每一动作神意,均能趣入槃智、趣得菩提、更趣向涅槃。
他出手快,而且法意高妙。
可是梁癫早有防范。
他跟蔡狂交手多次,早已知其为人。
──这人有仇必报。
──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所以他一定猝然反击。
──因此梁癫正要以彼道还彼而反治彼身。
所以蔡狂的“突击”对他而言,并不“突然”
他最已默念玄功,化身为阎魔天。
阎魔为天神中异界的支配者,有截断生者赏罚其往的魔力,但又可化作地狱解救的神祗,成了地藏菩萨。
他在蔡狂“休歇聚力”之际,已行大法,算定这“风火海”畔,如此荒凉诡奇之地,必有冤魂弱灵无算,他祭起“断末魔咒”把人临死前所引起的最后苦痛的念力全聚合起来,引动附近十八里之内的亡灵野魂、山魈鬼魅的灵力全集中在他法力下,就在蔡狂寂灭空灵的“阿含神功”击空,他立即全面反挫。
这一下,他是挟方圆二十里之内的灵力妖氛、加上他自身的神功、准备一举格刹蔡狂。
蔡狂一击不着,突然长身而立,合什微笑,把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合起来迅疾一扣“啪”的一声,是为“弹指”
在禅宗里,这一弹指,是去除不洁不净的咒语,或叩悟的暗号,包含许诺、欢喜、警示、顿悟的神智。
这一来,梁癫舞动十方八面的“断末大法”千丝万缕,周密精细,但给蔡狂把握住契机,以不变应万变,用一指禅弹破!
这一弹破不打紧,要命的同时也是要害的是:
梁癫以魔法催动四周的亡灵野鬼,这些灵力本就难以收羁,一旦失控,立即反扑,以梁癫之法力,要驱之尽除也并不难,可是,他大敌当前,得要一面退一面作法,免为野灵纠缠上身,谁知,蓬的一声,一脚踩入水里。
他应变奇速,且有蔡狂前车之鉴,所以右足踩空,他立即力聚于踝,一沉反弹而起,以俾不落水中。
但这一来,下足之力甚重。
水花激起。
这一蓬水花,却正布满了黑油。
着火的黑油。
于是火光沾在身上。
亡灵也纷即潜入火焰中,在梁癫身上燃焚了起来!
这一来,正可谓是牵一“法”动全身,梁癫作法未竟,鬼火已缠身,他又得狼狈避开湖水,一时成了半个火人,正是应了“玩火自焚”、“请鬼上身”之验。
所幸他也真法力无边,马上卸下僧衣僧帽,凡袈裟拂处、僧帽罩处,火焰即灭。
不过,他也烧得皮焦额裂,狼狈不堪。
待火焰扑灭之后,他发现蔡狂正在阴阴的笑,静静的看着他。
──如果他刚才为火所焚的一刻,蔡狂向他施袭,他可断断躲不过去。
他喘气未息,蔡狂张开了森森白牙,笑道:“还不叩谢?”
“叩谢什么?”
“我的不杀之恩啊!”“是我先救了你!”梁癫身上的火刚刚灭,心头之火又起,疾冲上前,一掌劈去:“你杀了养养,我决不饶你!”
蔡狂格了一掌,震问:
“什么!?”
梁癫又击出一拳,气急败坏的骂道:“少装蒜,杀了养养还想抵赖!”
蔡狂勉强避过一拳,狂喊道:
“你说什么!?养养死了!?”
梁癫又踢出一脚,怒道:“她死了,你现在给我偿命来!?”
砰的一声,这一脚踢个正中,蔡狂竟未避得过去,也未及运功抵御,而且竟也未随势飞去,卸去巨劲,他只呆立在梁癫面前,硬受一击,所幸他一身内力在遭受重击时已自护体。但肋骨也碎了三根,他口喷鲜血,双目尽赤,只怆天呼地的哀哀喊问:“养养死了?养养死了!?养养死了!?”
稿于一九九零年九月上旬至十月初:大马行;赴金宝、槟城、吉隆坡、怡保、首都行。
校于二零零零年八月廿八日:温静余叶何上大马领事馆办结婚登记补加认可手续,成功开心;六国初见一间制作;东大街搜罗爱鼠;榴梿、山竹、红毛丹、荔枝、龙眼新入社,如珠如宝,可爱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