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尖、于情面面相觑。本来言尖满脸斗志戾气,于情脸上,也自有一股英气悍色,但听孙青霞而今这么一说,两人脸上都有了疑云和怔忡之意。
于情脱口追问:“你的意思是说来人不只是‘铜锣拗’的那一股‘流氓军’?”
言尖将信将疑:“可是,‘阿牛溪’那一带的‘出室子弟’,多在‘大深林’那一路上,很少入侵‘十八星山’来。──总不会是他们吧?”
孙青霞脸上也有阴霾之色:“我怕不是。”
言尖赫了一声,吐了一口唾液:“‘大森林’和‘大深林’还有‘十八星山’这鸟不下蛋鸡不拉屎的方圆千里,就‘流氓军’和‘出室子弟’还有咱们‘用心良苦社’三大势力了──还有别家别派不远千里来闹事扯祸不成!”
孙青霞道“我是因为得罪‘叫天王’,所以才落到天涯流亡的下场,退到贵号的田地,想来你们也有所风闻了。”
于情道:“‘叫天王’扬言非取阁下性命不甘不休,还广发天下英雄帖,对你诛之有功,擒之厚赏,这点是早有所闻了。不然,我们今天也没这个荣幸得以接待孙大侠光临这穷山恶水之地吧!”
孙青霞道:“这是客气话。不过,贤伉俪可知我跟‘叫天王’是如何结的仇?”
于情马上就答:“不知。”
言尖倒口直心快:“我只听说过叫天王一直都很栽培你欣赏你、拔擢你,但你确实不长进,太让他失望了,还奸淫强暴,令一线王派系的人对你大为不满,实行大举围剿你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于情白了她丈夫一眼,赶忙道:“这个是一面之词,个中有许可疑之处,不言而喻。”
孙青霞冷冷道:“不过,江湖上都是这样盛传的:查天王对我孙某人情至义尽,视同己出,破格提拔,爱护备至,是我自己不学好,不自爱,荒淫无耻,才至使他忍痛斩将,割席断交,剪除我这种败类,以谢天下云云。话传得沸沸荡荡,大家都知道,我欠叫天王的情,也欠一线王的义。”
言尖点头道:“不知江湖上那么说,武林人也这样说听说,有书生修武林史编江湖轶事,也作了这样的记载。”
于情暗自扯了扯言尖的衫尾,道:“道听途说,不可尽信,而且,查叫天德高望重,徒子徒孙遍布江湖,自有他说的,没别人说的──别人一有异议,也不必叫天王开口发话,他派系中的各路高手,自有人为他出力出头出面,把人给打了下去,再踩几脚,保准翻不了身。”
言尖却不明白于情为何要扯他衣裙,只抗声道:“尽管叫天王的话不可尽信,但他毕竟在江湖上、武林中、庙堂里都极有份量,他似乎犯不着来毁谤人。”
于情又忙去牵扯言尖──这回是手肘。
言尖“嗯?”了一声,仍不明所以。
孙青霞神情落寞的接道:“──说的有理,尤其是像我那样子一个无行之辈,一个这般浪荡无根的登徒子,大家自然应该相信叫天王的话──人都以为我气量小,眼红一线王的过人造就;查天王声望如日中天,他骂我是为了我,杀我是为了天下百姓。”
于情偏首问:“那到底是不是呢?”
她虽然长得并非绝色美人,但她这样侧着头凝视着人,眼里充满着体谅、了解和专注的神情,使得让她看着的人,难免动心;令看她的人,也无法不动容。
孙青霞淡淡地道:“嫂夫人说呢?”
于情道:“别人认为怎样,我可不知,但查天王说的话,外子是一定不信的。”
孙青霞一笑问:“何以?”心中对于情却十分激赏。
──这种女子很难得!
──这种女人才是男人的贤内助!
──要是一个男人能娶得这种女人,可真是福气,因为她可以替他解决许多事,化解许多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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