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其他的人都没杀伤过,事后被关老大、唐老大重斥一番,说他竟置身事外,枉他们为他出气。”
“这下祸子可闯大了。”
“这十四五人,发起狠劲来,杀伤了一场子的人,眼看差不多了,气消了,这才停住了手,跟着都慌了起来,知道这件事定必惊动刑部,便重作冯妇,在七星荡上作流寇去了。”
“唉,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也叫自投罗网。‘关唐双霸天’要上山落草之前,关老大和唐老大都有个共同的姘妇,叫做水仙,这个水仙,是个名妓,生得貌美如花,擅长媚术,把关、唐两位老大都收得服服帖帖,要在未‘上山’前跟她一叙,但这水仙却独具慧眼,外表跟老关、老唐敷衍,心底里只对小黑龙真心相许,柔情暗系”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这乱子可愈来愈大了。”
“他们算不上是英雄,只勉强能算是半个好汉,但好汉一样过不了美人关。水仙贪图悬红一百两银子,一面稳住‘关唐双霸天’,一面着人去通报官府,而暗里因顾惜小黑龙,又知道他必顾全义气,便假借着托词,把他遣走。这一来,大批官兵,包围了‘关唐双霸天’,而因此案曾闹得伤亡惨重,案情重大,四县十三乡联名求缉凶徒,办理此案的刑总何嘉我特请‘四大名捕’中的冷血,亲自缉捕凶徒——”
“啊。‘关唐双霸天’完了。”
“完了。要是别的捕役,恐怕是拦不住这十四名硬手,差些便给他们杀出重围,但冷血一到,凭一把剑,便把十四人都刺伤倒地,一一伏擒。”
“可是那小黑龙”
“对,官府一点人数,也知道是缺了一人。那小黑龙后来得悉此事又打探清楚,是水仙报的官,过了两天的夜里,便跳进跨院,揪住水仙”
“不可以!”
“怎么?”
“水仙重情,报官时可是先遣走了小黑龙,他怎能对她施辣手?”
“但小黑龙重义。他虽不值‘关唐双霸天’所为,不过他们结义在先,兄弟既然罹难,他不能不为他们报仇。”
“哎唉,这叫做情义两难全。”
“话说小黑龙手起剑落,只砍了水仙一剑,水仙哎呦一声倒地,一人就破窗而入,大喝一声:‘住手!’你道他是谁?”
“冷血!”
“当然是他!”
“可是,他要捉拿小黑龙吗?小黑龙曾救过他呀?”
“冷血心里何尝想抓自己的恩人,可是法理难纵。两人在灯下一照面,两下分明。小黑龙情知自己敌不过冷血,便坦言道:‘我也砍了水仙一剑,替大哥、二哥和兄弟们报了仇,他们作恶伤人虽是不该,但对水仙有情,她不该告密。你要抓就抓吧。’他那一剑,只砍在水仙左臂上,决不致命,只痛得水仙脸都白了,但仍央求冷血:‘他伤了我,我不怪他,你放了他吧’。”
“这位名妓忒也很重情。”
“婊子也有重情义的。就在冷血为难之际,何嘉我及程分等人也得讯赶了过来,何嘉我一上来,就一掌把小黑龙震得重伤,他是有名的‘铁脸刑总’,从来执法如山,向不轻恕。
程分当场还在指证,小黑龙也确是‘关唐双霸天’的人,于是乎证据确凿,依照其他十四名落案要犯的下场,一旦押上官衙,都是收监候斩的下场。”
“不过,小黑龙可没杀人呀!”
“便是。小黑龙也不抗辩,只对程分冷笑说:‘说良心的,我不留你那一刀,能轮到你今天来指诬我!’程分听了,有些惭愧,冷血马上看出来了,诘问之下,才从程分口中得悉,在那一场砍杀事件里,小黑龙除了刺程分一刀之外,一直就护在程分身边,未动手伤过任何人。”
“照这样说,小黑龙为势所逼,理应无罪。他伤了水仙,水仙也不想告他,这该可以放小黑龙一条生路了吧?”
“可是‘铁脸刑总’何嘉我却不认为如此,小黑龙曾为流寇,也理应定罪。不过,水仙当场指出:小黑龙脱离‘关唐双霸天’的时间,正好是那一伙人,在别处打家劫财的时候,小黑龙也可算是并无参与抢劫盗掠的行动。”
“这一下总该可以放人了吧?”
“不。”
“又有什么麻烦了?”
“程分。”
“他?”
“他不甘心被小黑龙溯了一刀,他说,除非让他刺回一刀,让小黑龙同样流血,否则他决不甘心。”
“小黑龙已给何嘉我的‘大力金刚手’震伤,如何还能挨他一刀?”
“照呀!冷血挺身就说:‘程乡长,让我来代他受这一刀。’程分冷笑道:‘冷捕头,你大仁大义,但我只怕你受不了。’冷血也不多说,只在他面前一站,双手抱臂,道:‘好,只要这一刀能泄你的气,冷某决不报仇。’。”
“有种!结果刺了没有?”
“刺了。刺在腰间,刺得好深。程分本对冷血就有点宿怨,也趁机刺了他一刀。血流了一地,冷血还神色自若,扶起小黑龙,径向铁脸刑总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吧?’程分正待追杀,但为冷血气势所慑,又碍于何嘉我的面子,不敢再下杀手。何嘉我本来就有意成全,但只怕冷血支持不住。冷血说:‘不必费心。’遂把小黑龙扶了出去,那时候,刀锋还嵌在冷血腰胁之间呢!”
“好!小黑龙当日给冷血饮的水,这时候流成了血。”
“你说这血,还是不是冷的?”
“热血!英雄的血!”
“这段故事,曾在两位前辈的武林纪事中出现过,也在很多人口里流传,但我每说一次,血总是热一次。”
“所以,看来你整天板看脸孔,一副漠然的样子,其实也是个热心人呢!”
“彼此彼此!”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