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旧是静静的——
一条白影,门进斩情殿内,这殿纵横各约十丈,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声息。
在朦胧的月光之下,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白衣少年,以诡异的轻功身法,不断地纵来纵去,象是在察看什么。
一会儿,身形停了下来,又向台下跃去——台上并排放着五只太师椅,那是斩情庄在平日集会时,庄主与四大护法坐的,此刻,椅上也是空的。
突然
白衣人站在中间的太师椅上,弯腰细视椅背,发现椅背旁边凸出一个黑钮,白衣人得意地轻笑道;“好!纵使巧夺天工,谅也难逃我陆小郎的法眼。”
言毕,伸手将黑钮一按,立即发出一阵轻微隆隆的声音。
接着,整个殿内的地面,缓缓下降——降至两丈余时,忽然一分为二,向左右两边缩进,露出一个深沉宽广的地洞——想不到斩情庄竟有如此惊人的机关。
陆小郎乍见机不可失,翻身射入洞中,身子随射入之势,直堕而下,四周漆黑一片,似是深不见底。
陆小郎猛提一口真气,使身子得到平衡,及至双足着地,头上原来分开的地面,又告合而为一。
黑暗中,举目四望,忽见远处一道微弱之光。
陆小郎循着光的方向走去,突觉一股阴风当胸袭至,看似柔软,实乃坚锐无比。
陆小郎闪身躲避,阴风直扑身旁石壁,击出一声巨响。
一个冰冷的声音,嘿嘿笑道:“好大的狗胆。”
陆小郎张眼一望,只见一个绿衣少女立在面前,淡淡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正当妙龄,年纪约摸十七、八岁。
肤色白润,英气逼人,手中握住双剑,血红的剑缨,在空中摇晃不住。
宋维继续向前走去,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及至相距丈许之地,那绿衣少女突然双剑齐出;两道精锐寒光,已将陆小郎的上半身罩在剑锋之下。
这一招迅捷异常,陆小郎虽然武功甚高;毕竟初出江湖,缺少临敌经验,万想不到新情庄中,尚有这般厉害的煞手,但觉一股奇寒剑气,堪已削到颈间。
要命关头,陆小郎灵机一动,就地一式“泥鳅离水”迎着剑锋,一个大回旋,说时迟,那时快,紧随旋转的身形,右手抽空猛伸。
“啊?无相指法”一声惊叫,接着当的一声,绿衣少女手中双剑,飞向半空,碰上石壁,落到地下。
陆小郎一招取胜,自是得意非凡。
岂知那少女既被派担当这地下密室第一道守卫之职,绝非等闲好惹之辈,乍败之余,斗然间香袖一挥,三枚晶晶的银针激射而出,分上中下三路打向陆小郎。这一个攻势既快,又是出人意外。
但陆小郎毕竟师出名门,只听他怒叱一声,一式“海底捞月’,由上而下,同一时间,钳住了三枚银针,跟着反手一扬,可怜那少女竟轻声一哼,栽倒地上。
绿衣少女脸色红得发紫,喘息连连,芳目望着陆小郎,声音微弱地道:“少侠,请留下万字。”
陆小郎昂首行至少女身旁,傲然道:“干!是姑娘先出手阻挡,怪不得在下辣手推花,若想报仇雪恨,到江湖上找陆小郎就行。”
绿衣少女闻声,脸上出现一丝苦笑,毫无恨意地道:“夺魂镖下,向无逃生之命,想不到今日我却自食其果了。”
陆小郎略威歉然,淡淡一笑,言道:“如此说来,得靠之外,只求来生了。”言华,继续前行。
身后隐约传来绿衣少女叹声:“陆小郎,陆小郎,好个陆小郎。”陆小郎没有回头,行至拐角处,一颗夜明珠嵌在壁上,照得两眼生花。路的尽头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色之牢!”陆小郎心中一阵纳闷,付道:“这斩情庄的鬼名堂真多,斩情殿下,居然藏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色之牢”顾名思义,是一个充满色情的牢狱。江湖上几曾听过此等怪事、更令人不解的是,既称为“牢”门却大开。
门内透过一片柔和的光线,看进去,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好象是被一片粉红色的彩雾所笼罩!
陆小郎举足正待踏入,忽听一人喝道:“站住”陆小郎应声止步,见四周并无人影!又是一个粗暴的声音道:“阁下可是斩情庄内的人?”陆小郎听了这话,心下十分不乐。怒道:“不!在下堂堂一表丈夫之驱,你竟然出言无状,是有眼无珠,还是存心找死。”牢内人语气突转缓和,言道:“既然不是斩情庄门下,还是不要进来的好。”陆小郎不解地道:“莫非这色之牢只有你能进得?”牢内人愤愤叱道:“他妈的,真是狗咬吕洞滨,有种的你进来。”“进来就进来,”陆小郎生就一副傲骨狂心,嘴里说着,脚下已经动了起来,这时他离牢门不到五尺,忽闻到一股怪异的香气,由牢内传来,禁不住仰天打了个阿欠。
“阿弥院佛”一声响亮佛号,接着,牢内一个苍劲优闷的声音言道:“施主请慢”话声之中,带着一种威严之气。
陆小郎不由停下脚步道:“怎么?这色牢难道是你们包下了吗?”
苍劲之声又道:“施主有所不知,此刻在色牢之内,毒焰弥漫,只要一步踏入,必定中毒。”
陆小郎愕然问道:“是什么毒?”那人答道:“吾等数百人应斩情庄之邀,好奇之下,特地从江湖呼地赶来观礼,没有想到他居心叵测,蓄意蚕食武林,利用机关埋伏,困吾等于包车内,企图一网打尽天下豪杰,以逞其称霸武林之心。”陆小郎寻思半响,忽而微笑言道:“可以有救吗?”此话一出,牢内人声沸腾,七嘴八舌,吵了起来:“请少侠救命吧!”“公子若能救我一命,任何事情我都答应。”
“少使单枪匹马,能够闯人斩情庄重地,必定身手不凡。”
“救人之急,乃侠义之事,请公子三思!”
“公子”
陆小郎听了这些话,自感惊疑不已,想不到斩情庄竟真有这等本事,一场江湖杀劫,恐怕不远了。他冒千惊万险,身入虎穴,追寻这些人的下落,并非为了救他们,而是另有目的,他定睛往牢内一看,但见长帘遮窗,红毡铺地,显得无比的豪气,地毡之上,坐满了人群,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确是千古未有的空前杰作。
陆小郎突然一声冷笑,豪无表情地言道:“在下区区武林末学,那有办法拯救各位英豪?同时”停了一下又道:“再者,我也没有救人的义务与兴趣!”在这种场合,讲这种话,真是不通人情之至。
牢内又是一阵哗然——
先前那个苍劲的声音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观施主相貌,决非不情不义之流,施主若有未尽之言,不妨直说。”
陆小郎一惊,暗想:“好!人道是老姜最辣,果然不虚,这老东西是何等人物,居然能窥透我的心思?”
其实,他那里晓得,说话之人,正是少林派掌门人牾德大师呢?牾德大师大白天,与斩情庄首席护法吕小真过招,一招未完,即受重伤,若不是内力深厚,岂能再忍受色之牢这毒气?
陆小郎缓言道:“你们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答应你们的要求。”牾德大师接道:“贫僧等自信均非贪生怕死之辈,实乃不甘坐视武林危机不救,施主有话请问。”
陆小郎毫不客气,脱口问道:“江湖上有个人,叫‘水仙女’的,在什么地方?”众人鸦雀无声,一时无法作答。
“水仙女?江湖上哪里有这一号的人物?”每个人的脑袋里都充满了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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