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兄弟。一没什么!也没什么!你知道吗,万尼亚,这事找早料到
了,他肯定没好下场,记得吗,还在那时候,你向我对他夸不绝口的时候,说得倒轻巧:什么也没留下!哼成了名。就算他名垂千古吧,但是这名当不了饭吃。小老弟,关于
你,我当时就看得一清二楚,万尼亚;嘴上在夸你,但是我心里有数。那么说,b死了?怎么能不死呢?日子过得好,这地方也好嘛,瞧呀!”
他说时不由得伸出手来,迅速向我指了指那在潮湿的昏暗中闪闪烁烁的街灯照耀下的雾漆漆的街景,指了指那污浊的房屋,因潮湿而发亮的人行道上的石板,那些阴沉着脸、
怒气冲冲、浑身湿透的过往行人,以及彼得堡那宛如墨染的苍穹下的整个景色。我们已经走到广场;在我们前面的一片昏暗中,矗立着一尊由几盏煤气灯从下面照亮的纪念铜像1
,稍远处则是拔地而起的黑黢黢的庞然大物——以撒大堂2,由于天空的底色昏暗,轮廓不甚分明。
1别林斯基于一八四八年五月二十八日死于肺结核,身后别无它物,妻子儿女几乎无以为生。
“万尼亚,你不是说他是好人吗,你说他舍己为人,是个非常好的人,富有感情,而且有良心。唉,他们这些人都是这样的.我是说你的那些有良心的非常可爱的人!但是他
们的本事也就是繁殖孤儿!唉,我想,他死的时候一定很快活!唉一唉!还是随便找个地方赶快离开这里好,哪怕去西伯利亚也比这里强!你怎么啦,小姑娘月他看见太
行道上有个要饭的小孩,便忽地问道。
这是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女孩,七八岁上下,不会更大,穿着一身肮脏的破衣服;她的一双小脚,光着脚丫子,穿着一双破鞋。她那身徒有虚名的破衣服,早就小得不能穿了,
可是她还是拿它使劲裹住她那冷得发抖的小身体。她那又瘦又黄又有病的小脸冲着我们;她胆怯地、默默地看着我们,带着一种逆来顺受、生怕受到拒绝的神态。向我们伸出她那
发抖的小手。老人看见她就浑身发起抖来,向她迅速转过身去,甚至把她吓了一跳。她打了个哆嗦,躲开他,往后倒退。
“怎么,你怎么啦,小姑娘?”他叫道“你倒是怎么啦?要饭是吗?给,给你拿着,给!”
于是他激动得发抖地、手忙脚乱地开始模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两枚或者三枚银币。但是他觉得太少了;又拿出皮夹子来,抽出一张一卢布的钞票(里面也就这一张了),把钱
放在小叫花的手里。
“愿基督保佑你,小姑娘我的好孩子!愿上帝的天使与你同在!”
他用他那发抖的手给那小可怜儿画了个十字;但是他突然看到我在他身边看着他,便皱起眉头,快步走开了。
“万尼亚,你知道吗,这情形我实在看不下去,”他在怒气冲冲的、相当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开口道“由于该死的父母亲这些无辜的小生命才流落街头,在寒风中发抖。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她母亲倒霉透了,谁会让这样的孩子去做这种可怕的事呢!她家想必还有一些孤儿,这是老大;她有病,我是说她妈;而且嗯!他们也不是皇亲
国戚!万尼亚,世界上有许多孩子都不是皇亲国戚!哼!”1指在彼得堡以撤广场上的沙皇尼古拉一世铜像,建于一八五几年。
2以撒大堂座落在彼得堡以撤广场北侧,建于一八一八-一八五八年,高一0一五二米,大堂圆顶直径为二一八三米,是彼得堡市的重要标志。
他沉默了约莫一分钟,仿佛难以措辞似的。
“你知道吗,万尼亚,我答应过安娜安德烈耶芙娜,”他有点语无伦次地开口道“我答应过她就是说,我跟安娜安德烈耶芙娜商量好了,我们准备收养一名孤女
随便什么样的都行;就是说,我一个穷孩子,让她到我们家来,来了就不走了;你明白吗?要不,就我们老两口,闷得慌,唉不过,你知道吗:安娜安德烈耶芙娜有点不
赞成。你去跟她谈谈吧,不过,你知道吗,可不要说我让你去的,好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开导开导她懂吗?我早想求你这件事了让你劝劝她,叫她同意,让我自
己去求她,总觉得有点儿别扭似的嗯,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干吗呢!我要小姑娘干吗?毫无必要;无非为了返个乐听听孩子的声音不过话又说回来,说真格的,我
也是替老太婆着想;让她心里快活点,总比守着我一个人强。不过,这都是废话!我说万尼亚,我们这么走,哪年哪月才能走到家呀:咱们叫辆马车吧;要走,路太远了,而安娜
安德烈耶芙娜在等我,都等急了”
我们坐车来到安娜安德烈耶芙娜那儿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