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的目的。特别努力希望做到这点的是别兹梅金。我把这事告诉了卡佳,她非常赞赏别兹梅金。因此我们大家在别兹海金的领导下都保证一生光明
磊落,坐得正,立得直,不管人家怎么说我们,怎么对我们品头论足,都不为所动,决不因我们的热情、我们的追求、我们的错误而感到羞耻,要一往无前。你倘若希望人家尊重
你,那首先和最要紧的是你应当尊重你自己;只有这样,只有自己尊重自己,才能让别人尊重你。1这话是别兹海金说的,卡佳完全同意他的看法。总之,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共同
的信念和一致的看法,并巨决定先分头研究自己,然后再一起交流彼此的心得”
“真是胡说人道!”公爵不安地叫道“这个别兹海金是干什么的;不,不能让这事这么下去”
“不能让什么这么下去?”阿廖沙接口道“我说父亲,为什么我现在要当着你的面说这一切呢?因为我想,我希望吸收你加入我们的圈子。我已经在那里替你打了保票。你
笑啦,我早料到你会笑我的!但是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你心地善良,品德高尚;你会明白的。无非因为你不知道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情况罢了。姑且假定,这一切你都听说过了,也曾经研究过,你很博学;但是你没见过他们本人,没去过他们那儿,因此你又怎能对他们作出正确的评价呢!你仅仅是自以为知道他们。不
,你得先到他们那儿去待一会见,听听他们说什么,那时候--那时候我敢替你打保票,你一定会成为我们的人的!而最要紧的是,我想使用一切手段使你得以在你恋恋不舍的那
伙人里面免遭毁灭,使你幡然悔悟,抛弃你的信念。”
公爵一言不发并且带着一种十分刻薄的嘲笑听完了这个奇谈怪论;他脸上一副刻薄的表情。娜塔莎以一种毫不掩饰的憎恶观察着他。他看到了这个,但不动声色。但是,阿廖
沙一说完,公爵就猛然放声大笑。甚至仰靠在椅背上,仿佛忍俊不禁,无法控制自己似的。但是这笑声完全是做作。看得太清楚了,他之所以发笑,完全是为了狠狠地羞辱一下自
己的儿子。阿廖沙果然十分难受;他的整个脸都显得异乎寻常地伤心。但是他仍旧耐心地等待父亲那乐不可支的表演结束。
1以上的话也是对社勃罗留波夫说过的话的讽刺性模拟。
“父亲,”他伤心地开口道“你取笑我这又何苦呢?我对你是直言不讳和坦诚相见的。如果,在你看来,我说的净是傻话,你开导我不就成了吗,何必取笑我呢。再说你取
笑的又是什么呢?你取笑的是我现在视为神圣、高尚的东西!好吧,就算我误入歧途,就算这一切都不对,都是错的,就算我是个傻瓜,你已经不止一次地这样称呼过我了;但是
,我即使误入歧途,那我也是真诚的和光明正大的;我并没有辱没自己的贵族门第。我为崇高的思想而感到振奋。即使这些思想是错误的,但是产生这些思想的基础却是神圣的。
我刚才对你说过,你和你们那伙人还没有说过这一类足以指导我,足以让我跟你们走的话。倘若这些思想不对,你可以反驳呀,你说点什么比他们更高明的话给我听听,我就跟你
走,但是请你不要取笑我,因为这使我十分伤心。”
阿廖沙说这番话的时候襟怀坦白,而且带有强烈的自尊心。娜塔莎同情地注视着他。公爵甚至诧异地听完了儿子的表白,立刻改变了自己说话的腔调。
“我丝毫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的孩子,”他答道“相反,我替你感到惋惜。你准备在人生中迈出这样的一步,我看,你也该自己动动脑子了,别像个愣头青似的。这就是
我的想法。我笑是无意的,丝毫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那么,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呢?”阿廖沙痛心地继续运“为什么我早就感到你对我心怀敌意,对我冷嘲热讽,全无父子之情呢?为什么我感到,如果我换了是你,决不
会像你现在对我这样,公然取笑和侮辱自己的儿子呢。我说这样吧:咱们现在就摊开来说个明白,马上就说,一了百了,再不要留下丝毫误解。而且我要有一说一,决不隐瞒
:我进来的时候,我感到这里也发生了某种误解;我没料到会遇到你们在一起,你们全在这里,而且是这到模样。难道不对吗?如果是这样,倒不如各人都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
好吗?只有开诚布公才能防患于未然!”
“你说吧,说吧,阿廖沙!”公爵道“你刚才的建议提得很有水平,说不定就应当这么开头,”他瞥了一眼娜塔莎,加了一句。
“我要完完全全地开诚布公,不过请你不要生气,”阿廖沙开口道“你自己愿意这样,是你自找的。那你就听着。你同意我和娜塔莎结婚;你把这幸福给了我们,为此你克
服了自己的偏见。你宽宏大量,而且我俩都高度评价你的这一高尚行为。但是你现在为什么又喜滋滋地不断向我暗示,我还是个可笑的孩子,根本不适合做丈夫呢。此外,你似乎
还想在娜塔莎面前取笑我,贬低我,往我脸上抹黑。你只要能够抓住什么,暴露我的可笑的一面,你总是特别高兴;这,我不是现在才注意到,而是已经发现很久了。不知道因为
什么你好像极力要向我们证明,我们的婚姻是可笑的、荒唐的,我俩根本不般配。说真格的,你好像自己都不相信你为我们作的安排;你似乎把这一切都看成是玩笑,是个有趣的
异想天开,是一出可笑的滑稽剧我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仅仅根据你今天说的话。我在那天晚上,即星期二,当咱俩离开这里回到你那里去以后,我听到你的几个奇特
的说法,使我十分惊讶,甚至使我很伤心。星期三,你临走的时候,又对我们俩现在的状况作了某些暗示,你也说到了她--倒不是出口伤人,而是相反,但是总有点异样,跟我
想从你嘴里听到的不大一样,有点过于轻薄,有点缺乏爱,对她不很尊重这情况很难说清楚,但你说话的口吻是清楚的;我的心感觉到了。如果我说错了,请明示。请解除我
的疑虑,给我给她以鼓励,因为你也使她伤透了心。我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这点”
阿廖沙说这番话的时候,口气热烈,态度坚定,娜塔莎喜形于色地听着他,神情十分激动,面孔像着了火似的,她在地说话的过程中有两三次自言自语地哺哺道:“是的,是
的,是这样!”公爵显得很尴尬。
“我的孩子,”他答道“我当然记不住我对你说过的所有的话;但是你这样来理解我的话就十分奇怪了。我将竭尽所能消除体的所有疑虑。我方才笑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瞒
你说,我甚至想用这笑来掩饰我内心的痛苦。现在我一想到你很快就要做丈夫了,总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荒唐的,请总我直言,甚至是可笑的。因为我笑,你指责我,我
要说,这一切全由你而起。我也有错:也许最近以来我对你注意不够,因此直到现在,直到今晚,我才清楚你会做出怎样荒唐的事来。如今我一想到你跟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
的将来,我就不寒而栗:截太性急了;我看到你们俩太不相同了。任何爱情都会过去的,而彼此的差异却会永远存在。现在,我且不说你的将来,但是你想想,如果你仅有好的愿
望,那你非把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连同你自己一起给毁了不可!瞧你方才谈了整整一小时,谈论对人类的爱,谈论高尚的信念,谈论你所结识的一些正人君子;可是你倒问问
伊万彼得罗维奇方才我俩在这里糟糕透顶的楼梯上,爬上四楼,停在这儿门口的时候,我对他说了些什么?亏了上帝保佑,才保全了我们的两条命和四条腿。你知道吗,当时什
么思想立刻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感到奇怪,你对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爱得这么深,怎么能容忍让她住在这样的房间里?你怎么就没想到,如果你没钱,如果你没能力履行自己
的义务,你就没资格做一个丈夫,你就投资格承担任何责任。光有爱情是不够的;爱情必须用行动来证实;而你是怎么来考虑问题的呢:‘哪怕跟我一起受罪,这日子你也得跟我
一起过’--要知道,这是不人道的,也是不高尚的。侈谈什么博爱,兴高采烈地侈谈什么全人类问题,与此同时却对爱情犯了罪而不自觉--这简直匪夷所思!娜塔利娅尼古
拉耶芙娜,请您不要打断我的话,让我把话说完;我感到太痛心了,我要全说出来。阿廖沙,你刚才说,这些天来,你沉湎于一切高尚的、美好的、光明正大的大事,你还指责我
,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就没有这种追求,而只有干巴巴的世事洞明和人情练达。试看:一面在追求崇高的、美好的东西,另一方面却在星期二这里发生的种种事情之后,接连四天
忽略了你似乎应该视作世界上无价之宝的那个姑娘!你甚至承认你同卡捷琳娜费奥多罗芙娜争论过,说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非常爱你,她是那么宽宏大量,她肯定会原谅你
的疏忽和有失检点的。但是你有什么资格指望得到这样的宽恕,并且还敢于跟别人打赌呢?难道你竟一次也没有想到,这些天来你促使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产生了多少痛苦的
想法,多少怀疑和猜疑啊?难道说就因为你在那里沉湎于什么新思想,你就有资格忽略你的最重要的义务吗?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请原谅我违背我刚才的诺言。但是现在的
事比这诺言更严肃:您自己会明白这道理的阿廖沙,你知道吗,我遇见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的时候,她正处在这样的痛苦中,这是可以理解的,你把这四天变成了对于她
怎样的一座地狱啊!而这四天,本来应当成为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的。一方面是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另一方面却是空话,连篇的空话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干了这一大堆
荒唐事之后,居然好意思责备我?”
公爵说完了。他甚至非常欣赏自己的口才,喜形于色,并不掩盖。当阿廖沙听到娜塔莎这些天来非常痛苦时,他又心疼又伤心地瞥了她一眼,但是娜塔莎已经拿定了主意。
“得啦,阿廖沙,别伤心啦,”她说“人家还不如你呢。你坐下,先听听,我现在有话要对令尊说。是了结的时候了!”
“请道其详,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公爵接口道“劳您大驾了!我已经两小时洗耳恭听这一大堆哑谜了。简直让人受不了,我承认,在这里受到这样的接待,是我始
料所不及的。”
“也许吧,因为您想用花言巧语来迷惑我们,让我们看不出您的秘密打算。对您有什么好解释的!您心里全知道,全明白。阿廖沙说得对。您最希望的就是拆散我俩。星期二
,在那天晚上之后,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你心中早就一清二楚,早就了如指掌,早就估计到了。我已经对您说过,您无论对我,还是对您导演的这出所谓提亲,都是不严肃的。您
在跟我们开玩笑;您在要我们,您心中自有您的良苦用心。您要的这一套还真灵。阿廖沙说得对,他指责您把这一切都看成一出滑稽戏。您不应该苛责阿廖沙,相反应该高兴才是
,因为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了您希望他做的一切;说不定甚至还超出了您的想望。”
我惊讶得目瞪口呆。我早料到今晚一定会出现某种悲剧性的急转直下。但是娜塔莎太不客气的开门见山以及她言语间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口吻,却使我惊愕到了极点。我想,由
此可见,她的确知道了什么,而且断然决定从此跟公爵一刀两断。说不定地甚至还焦急地等候公爵的到来,以便直陈胸臆,向他一下子说出一切。公爵的脸微观苍白。阿廖沙的脸
上则流露出一副天真的恐惧和焦急的朝待。
“您别忘了您刚才责怪我的是什么!”公爵叫道“您应当好好想想您说的究竟是什么,多少想想嘛。真是莫名其妙。”
“啊!那么说,您不愿意我仅仅点到为止步,娜塔莎说“连他,连阿廖沙对您的看法也与我相同,我跟他并没商量,甚至没见过面!连他也觉得,您在卑鄙无耻地耍我们,
而他是把您当作天种股爱您,相信您的。您并不认为有必要必须对他谨慎些、狡猾些;您满心以为他决不会识破您的伎俩。但是他有一颗敏锐、温柔和多情善感的心,正如他所说
,您的话以及您说话的口吻,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心坎上了”
“简直,简直莫名其妙!”公爵一再重复道,并装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望着我,仿佛要我替他作证似的。他很生气,也很烦躁。“您太多疑了,犹如惊弓之鸟,”他对她继
续道“‘您无非出于嫉妒卡捷琳娜费奥多罗芙娜罢了,因此您就倭罪于全世界,而我则首当其冲让我把心里想说的话全说出来吧:您这人的脾气太古怪了这么吵吵闹
闹,哭哭啼啼的,我不习惯;要不是事关我儿子的利益,您这么撒泼,我在这里连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我仍旧在等待,您的话能否惠予澄清?”
“那么说,尽管您对这一切一清二楚,您还是固执己见,不愿意我仅仅点到为止吗?您一定要我把所有的话一股脑儿全说出来吗?”
“我想要您做的正是这个。”’
“好吧,那您就竖起耳朵听着,”娜塔莎叫道,两眼燃起了怒火“我把一切的一切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