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陷入小孩子的肉中。”
沈雁飞脸色一变,想道:“原来这条毒蛇乃是百毒门弟子供给的,我可要扭住他送给黑骷髅洗大公严惩。”
这时他仰天打个哈哈,竖起大拇指道:“真行,便叫诸葛亮复活,也想不出这等妙计。”
夜鹰张超谦逊道:“少庄主过奖了,在下愧不敢当。”
沈雁飞忽然冷笑道:“可是诸葛先生才不肯想这种伤天害理的下流毒计哩!”
夜鹰张超惊道:“少庄主此话怎讲?”
“简单得我不妨告诉你。”他故意稍为顿一下,瞧见对方那只左手悄悄移到背后,便又冷笑一声,却不说破:“我也不必讳言,若在前些日子,十万两银子这笔巨大的财富,的确可以驱遣我做下此事,可是现在,你我的确相逢恨晚,我要银子来于什么用呢?人死不可以复生,情感枯死了,对世间也无眷恋。你现在可明白么?”
夜鹰张超摇摇头,道:“在下一点也不明白,在下只知一诺千金,这是江湖道的规矩义气。”
“江湖义气?和你这忘恩负义之徒,还来这一手岂不是天下一等大傻瓜?嘿嘿”“你说人死不可以复生,那么老头子已死了,你又如何办呢?”
沈雁飞打量他一下,见他神色古怪_不禁凝眸寻思道:“这厮怀着什么鬼胎,啊,我知道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我曾和洪二娘串通了,这时反而撇开他。”
“我告诉你怎么办,那贱妇人我才瞧不上眼哩!”他说,却果真瞧见对方为之松一口气。“现在你亲眼瞧瞧我怎么办吧!”说完突然弯腰伸手拍洪老先生的身体,道;“洪老先生起来吧,你都听见了么?”
夜鹰张超大骇道:“他没有死?”
沈雁飞颔首道:“唏,你猜想得真对;可借慢了一点。”忽见对方左手一扬,三点晶光激射而出。
两点光芒直取沈雁飞咽喉和胸前进现穴,另一点晶光急射洪老先生。
沈雁飞大喝一声,脚尖一踢;把那点晶光踢飞半空。
另外都两支暗器已被他以最快的动作,掣出修罗扇,巧巧一卷,收在扇中。
他的修罗扇擅破各种暗器,这刻一出手,可把夜鹰张超骇得魂不附体,赶快回身便逃。
沈雁飞低头一看,其红如火的扇面上,托着两颗水晶也似的圆弹。
登时心中一凛,想道:”我若不是在收破暗器上有独得之秘,岂不遭了这厮毒手。这种水晶毒弹人手即化,用兵器挡时便会溅散。”
这时急忙查察另外一枚,原来却因他阴气奇功已练得随心所欲,刚才一起脚,先有一股阴气发出,故此那一枚弹飞而没有震散。
这些念头和动作不过是刹那间之事,沈雁飞更不思索,修罗扇一挥,两枚水晶弹电射而出。
夜鹰张超已纵上马背,猛觉暗器破空之声已到,赶紧招架。忽然失声大叫,差点掉下马来。
沈雁飞呵呵一笑,身形如旋风一卷,抢到马边,道:“恶贼你淫人妻子,还要谋害人家两代,今日我沈雁飞主持正义,下来!”大喝声中,举扇一划,一股阴气发出,把夜鹰张超撞跌马下。
夜鹰张超沾地即起,一缕白光,疾攻夜鹰张超胸前,而夜鹰张超随即取出大刀连环砍向双腿。沈雁飞一飘身使出绝妙脚法,连连踹踏地上一384一的张超,直至夜鹰张超刀掉地上方歇,敢情夜鹰张超已被他端踏在脚底。
夜鹰张超弃刀欲逃,沈雁飞舌绽春雷一声,抬脚疾如电闪般踢去。夜鹰张超惨叫一声,骨碌碌直滚开丈许,然后瘫伏地上,毫无声息。
沈雁飞走回去,搀起洪老先生,微笑道:“我故意弄个狡猾,好教老先生你亲耳听到那厮的毒计。”
洪老先生跪倒地上谢恩,沈雁飞左手微微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把那位善良的老人托起身。
他道:“老先生不必多礼,行侠仗义乃是我辈份内之事。”他自家也不知如何会顺口溜出这么一句,猛可味出其中深意,不觉仰天放声大笑。
“虽然我沈雁飞留在世上不会长久。”他仰天喃喃自语道:“可是我终于踏入另外一条人生的途径。”
“现在我赶回洪家堡去看看情形,也许还得及救令郎一命。”他说完,天边霞彩变幻,统丽无比,但可惜终是黄昏美景,时候无多。
天刚入黑,沈雁飞已潜入洪家堡。忽听一阵呜咽萧声,散人晚风中,把初夏的暮夜,涂抹上一种凄凉的气氛。
沈雁飞心中一半儿喜一半惊,喜的是听到玉萧之声,可以证明洪家小少爷尚未曾受害。
惊的是那淫娘阴谋已经发动,那萧声每一秒钟都可能突然中断。那就是说吹萧的小少爷受害了。
为了这桩原故,他已无暇留心观察那百毒门弟子的下落,故此站在另一条巷子里的光头大汉没有让他发现。
他冲进洪府,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家人们认是认得他,但见他这等情形,便想拦住他。
沈雁飞是何等人也,焉会教他们阻住,使个身法,已抢人花园里。
幽咽的萧声从二楼上发出来,散人晚风中。
他格将上去,迎头碰见那个侍女海棠。
沈雁飞心中有气,反而装出笑眯眯的样子,问道:“海棠姐,那是谁在吹萧啊?”
海棠立刻被他迷住了,痴痴道:“是二娘哩!”
“是她?”沈雁飞呆了不动.心中想道:“莫非孩子已死,二娘为掩人耳目,故意吹动那萧?”
“咦,你奇怪什么?二娘最爱这支曲调,每逢心有所思之时,便要吹奏一因。刚才你跑到哪里去了?连包袱也不见了,二姐还以为你悄声不响赶路去了呢!”
“我的包袱?”沈雁飞又吃了一惊,想起其中有一面竹令符,乃是百毒门最重要的信物,若果失掉,那就太糟糕了。
哀怨的萧声忽然中止,隔了片刻,又幽幽咽咽地响起来。可是纵然沈雁飞不懂这些调调儿,却也听得出来吹萧的已换了一人。
仍是早先那凄凉幽怨的曲调,反复吹了几遍。眨眼间一个情影从那房间出来,原来乃是媚艳的洪二娘。
沈雁飞伸手轻轻一点,海棠娇暧了半晌,退了两步,靠在栏杆上,不言不动。
洪二娘急急走过来,脸现喜色。沈雁飞知这少妇一见之下,早已钟情于他,心中忽然有点不忍。
他迎将上去,洪二娘未曾开口,忽觉眼前一花,沈雁飞已无踪迹,同时她后腰被什么轻轻一戳,立时身软如绵,供口结舌,做声不得。
可是身躯有如腾云驾雾似的,忽地已进人一个房间。
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子正在吹策,这孩子长得韵秀异常。沈雁飞一进房间,他便中断了萧声。
沈雁飞耳目灵警无比,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甚为轻微的声息,眼珠一转,把手中的洪二娘放在地上,一纵身有如一缕轻烟,飞到窗边。
这时已听清楚窗外不及一丈之远,有一个人之呼吸声与一些物件擦着墙壁之声。
他可以想象到在暮色昏暗中,那个光头赤足的人,拿着一个竹篓,要摆在窗上的滴水帘上。
若果他不是和百毒门有这么深的渊源的话,他根本就可以一举将那厮击毙,但如今却必须将之生擒,好让黑骷髅洗大公以应得之罪。
那男孩子惊疑交加,可是却没有失声大叫,一对灵活的眼珠滚来滚去,似是在推想沈雁飞有什么用意。
沈雁飞回头一看,不觉赞赏地笑一下,因他坐着离窗子太近,便过去一手把他抱到进门之处,悄悄道:“可惜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否则以你这种资质,正是练上乘武功的上佳根器。”
说完又转向洪二娘轻轻道:“我是天下间第一不祥之人,谁要对我好些,都不免得到悲惨的下场。”
窗上嚓地微响,沈雁飞耳目露聪之甚,又分辨出不是蛇类爬行之声,而是有人到窗外窥探。
当下一顿脚,其快如电般抢到窗边,伸手一抓,抓住一个人背上的衣服跟着不费吹灰之力便拿进房中,摔在地上。
再探头出窗外一看,果然那儿还摆着个竹篓,便也拿了进来。
那人早在他一摔之时,被点了穴道,故此言动不得。
沈雁飞寻思道:“这厮不是那个百毒门弟子,莫非是他派遣的副手?我可以从此人身上追查出来。”
于是提起那人并那竹篓,忽然飞出窗外飘身下去。
眨眼间他已用上乘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洪家堡。来到一处斜坡,坟墓甚多,因此不会化为水田。
他把那厮放在一个石墓前,先侧耳听听竹篓,里面不及发出嘶嘶喷气之声。
自己便想道:“当闻大哥说,那神蛛乃是百毒门中最厉害的毒物,性喜残杀其他有毒的蛇虫。我且让它斗斗这条毒蛇。”
当下把那人提起放在墓顶,也让他能够观看到。
然后取出玉葫芦,放出神蛛。
墓夜之中,但见一点绿光,由小而大,在地上跳跃。沈雁飞还未去打开那竹篓,神蛛似乎已经觉察,一跳便跳在竹篓上,吱吱而叫。
沈雁飞骄傲地转头向那人笑一下,齐整的牙齿在黑暗中闪耀一下。然后走过去,掣出修罗扇,疾如电光火石般一划一掀,竹篓盖子忽地打开。
篓中嘶地一响,神蛛忽然跳回半丈远,敛脚缩头,似是害怕的神气。
沈雁飞登时十分失望,吁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两块拳头大的石头,暗作准备。
嘶嘶两声过处,篓中蹿出一条黑白相间的蛇,长达半丈,那颗蛇头作三角形,红红的七寸子不住伸缩吞吐。
那只神蛛立刻又涨大许多,有如成人的拳头般的大小,夜色迷茫中,但见绿光微弱地闪动,可是依然缩头拳腿,显得猥猥琐琐。
那条黑白相间的毒蛇出来之后,便盘作一饼,昂头吐舌,对着神蛛,嘶嘶喷气之声,不绝于耳,使得一旁的沈雁飞赶快闭住气,诚恐一呼吸便中了毒气。
蛇蛛对峙了半晌,那毒蛇忽然其疾如矢般激射起来,但却不是向神蛛射去,反而是匆迫退走。
沈雁飞心中大喜,有如自家对敌获胜,响亮地大喝一声,以替神蛛助威,神蛛忽地一跳,直直弹上半空。
沈雁飞眨眨眼睛,心中极快地想道:“暧,那蛇行动神速,它如何追得上呢?”霎时转过相助的念头,猛然举掌,便欲劈出去。
他的意思是用单力助神蛛飘飞过去,追赶毒蛇。
手掌刚刚发出力量,忽地又收将回来。
原来这时忽见神蛛屁股一掀,一条银丝电射出来,其快无比,直追那条毒蛇,眨眼工夫已经沾在蛇尾。
沈雁飞啊了一声,心中大大得意起来,想道:“妙极了,妙极了,它原来已在竹篓口布下蛛丝,那毒蛇沾上了,再走得快些,也因身上附有蛛丝,和神蛛气机相引,故神蛛此可以射出新的蛛丝以追赶”
念头尚未转完,只见神蛛沿着自己尾巴尖那根蛛丝,众爪齐动,闪电般已落在蛇尾上。
那条毒蛇长达半丈,去势甚速,力量本来不小,但神蛛一落在它尾巴上时,立时瘫在那儿,再也不动。
神蛛张牙舞爪地从蛇身上爬到蛇头,斯斯文文地咬住毒蛇的七寸子。片刻工夫,神蛛又涨大了一倍。
沈雁飞自个儿呵呵一笑,想道:“这家伙在人家身上走动时,神气得紧。我有此蛛在身,真是极有用处的宝贝。”
想到这里,陡地记起自己已中了南鹗范北江的毒手,目下这种神蛛越厉害,亦即是异日他绝无幸免之理,心中一寒,万志俱灰。
回转身躯,一掌拍在那人身上,那人哼了一声,坐起身来。
沈雁飞意兴阑珊地问道:“你可是百毒门?那厮着你使用此蛇?你趁早说个明白,否则我便把你杀了。”
他做个手势,用手掌在脖子下一抹,加强杀死之意,只因他没了兴头,因此说话时生像阴阴沉沉,令人觉得十分可怕。
那人先不答话,眼光四射,流露出害怕已极的神气。
忽地大叫一声,绿光乍闪,原来那只神蛛弄死毒蛇,吸了它的毒液之后,走了回来,大概是高兴起来,因此跳上半空,然后从沈雁飞前面飘下来,正好是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那人刚才眼见神蛛治蛇的经过,这百毒门秘宝之一的神蛛,他虽未曾亲眼见过,却曾屡屡听闻,故此见神蛛从半空掉下来,骇得大叫一声。
沈雁飞一伸手,把神蛛托在掌中,只见它涨得差点比手掌还大,浑身发出微弱的绿光,甚是好看,便笑问道:“喂,你如今涨得这么大,还能爬人葫芦中么?”
神蛛在他掌中跳起舞来,左摇右摆,沈雁飞叹口气道:“你终是个小孩子,顽皮得很。”
忽然想起那人怎的全无声息,低头一瞥,只见那人僵木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他可是对夜能见物的夜眼,故此看得出那人眼珠上翻,口唇向两边裂开,形状可怖。
他一脚轻轻端去,那人应脚而倒,身躯僵硬之极,不必细看已知乃是自杀死掉。
当下不禁耸耸肩头,想道:“南方的人爱弄些毒蛇毒虫,为人也古怪些,居然不大惜命,胡乱便自杀死了。”
他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皱皱眉头,想道:“大哥那面竹令符已经失掉,我本想从此人身上查出踪迹,如今只好自己寻访了。”
于是他托着神蛛,路路而行,想起洪家堡,谅那位洪老先生此时已到堡中,再过半个时辰,那两个女人的穴道自然解开,洪老先生想怎样处置她们,沈雁飞可管不着,也懒得去理。
念头转口百毒门弟子身上,略略考虑一下,判断出那厮既然偷走竹令符,多半不敢逗留在这地面,最可能还是回到岭南去。
目前他还不知此令符必回到岭南的缘故,因此也许认为他这面竹令符乃是捡到的甚且是用什么手段获得,故此那厮目前不会害怕自己寻到,甚而会诡言诱骗一些同门来暗算自己。
忽然他觉得早先那人死得有点澳跷,因为他既是百毒中人派来暗算洪家小少爷,但何以刚才他曾提起百毒门,那人居然毫不理睬?反而赶紧自己以预带的毒针把自己刺毙。难道是百毒门中有此规条?
不过这狐疑在他心中逗留得并不长久,因为如今天色已暗,他几日来奔驰不歇,虽说下午曾经歇息,但到底没有好好调息休养。
那内家功夫放下几日,便会减退功力,故此目前他想找寻一个地方歇歇脚,做做日常该做功课。
放眼四望,田野茫茫,静寂地躺在夜幕之下。
夜风已经变得甚是清凉,因此他信步走着走着,一时倒忘了休息之事。事实上他也没有发现可供慈息之处。
虽说是信步而走,但速度可就比常人尽力奔跑还要快些。
他乃向南方进发,因此洪家堡在他右面出现,他还能够瞧见那座高楼之上,灯火隐隐。
薄地里吴小琴的倩影浮上他心头,可是细细寻觅时,又不像她了。他停步怔了一会儿,想道:“那洪二娘笑起来时真像她啊,不知洪老先生如何处置她”
心中想着此事,脚下忽然向洪家堡移动,不久工夫,已到了堡外。
他一横心,暗自决然道:“我且看看她结果如何,然后立刻动身上路。”
最上的一层楼火通明,他悄无声息地倒挂在窗外,偷偷窥觑。
只见那洪老先生坐在一张靠背椅上,身躯软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地上躺着三个人,都是女人。
沈雁飞认得其中除了洪二娘之外,一个名叫海棠,一个不知姓名,却是下午和二娘同站在楼上倚栏眺望的一个。这样他已可以推想到这两第十八章邪归正仗义解危个婢子乃是二娘心腹,故此一齐捆住搁在楼板上。
二娘和海棠的穴道已自动失效,故此身体已能移动,嘴巴也没有堵住。可是她们都没有言语。
两个婢子更是满面梅愧之色,大约是因为洪老先生平日对待她们甚好之故。
二娘虽没做声,但俏眼中却露出倔强之色。
洪老先生歇了许久,才于咳一声,一个老家人递杯香茗给他,他喝了一口,才缓缓道:
“老夫平生连虫蚁也不忍伤害,故此绝不能杀害你们。可是我家家声要紧,而且被害的夫人也将不能瞑目,假如老夫就这样把你们逐出去的话。因此老夫如今决定还是将你们留在府中。”
两个婢子齐齐软声叩谢,二娘却哼一声,道:“你有的是钱,多养几人有什么关系?”
她惨淡地笑一下,又道:“我倒宁愿立刻死掉。”
洪老先生身躯震动一下,眼睛露出忿恨的光芒,但歇了一会儿,他又回复平静,徐徐道:“自古以来,红颜祸水,此言的确不差。你若非有几分姿色,必定能够安份做人。”
二娘倔强地摇头道:“不,你错了,我不甘心永远禁锢在这里,伴着一个死气沉沉的老人而已。”
沈雁飞心中怦然而动,忽然对她非常同情起来。他记得他自己也曾苦苦向命运挣扎,甚至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在挣扎着。
如今见到洪三娘的处境,不由得浮起亲切之感。这种苦楚,唯有亲身受过的人才能了解。
洪老先生道:“你怎样说老夫也不会生气,我想自己的确无负于你。明早我着人把你们的容颜毁掉,以后你们可以安份地在府中居住,我不会折磨你们。”
他软弱地起来,向二娘投以深深的一瞥,然后出房去了。
洪二娘惨淡地微笑着,不时露出整齐雪白的贝齿。
沈雁飞悄悄想道:“她已经对命运屈服了,别说是她,便换了我沈雁飞,在这种处境之下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他对于洪老先生的处置,也认为非常宽宏大度,否则以二娘杀害洪夫人的罪行,那是剐之有余。
老人家也走出房去,沈雁飞轻轻捏了两粒沙子,抖腕发出。
两名婢子忽然一齐闭上眼睛,沈雁飞跃人房中,洪二娘啊了一声。
沈雁飞本已用飞沙打穴的手法,点住那两名婢子的昏穴。现在又俯身各点一下,原来是点住他们的哑穴,从此以后,她们再也做声不得。
“我听得你们的对话。”他蹲下来,双目炯炯,注视着洪二娘:“我了解你与人生抗争的一切行为,然而你却是错了。”
洪二娘垂下眼光,黯然道:“你不必说了。”
沈雁飞一想也对,他有资格说些什么呢?猛可站起身来,低头一看,刚好又看见她惨的微笑。
心里一软,忽然伸手抓起她,忽地从窗门跳出去。
天明之时,他已走了约莫三百里之远,他把洪二娘放在树下,解开所有的绳索。
洪二娘恢复了自由,站起来伸展一下四肢,回转头要向他说话,忽然啊啊连声,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那洪二娘已被沈雁飞点中了哑穴,故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须知一个人若是天生聋哑,倒也罢了。若果本是好好的人,忽然变哑了,这种活罪,其难堪处真是非笔墨所能形容。
洪二娘性格原本甚是倔强,但这时却禁不住珠泪交流,瘫倒草地上。
沈雁飞背转身,不瞅不睬,隔了好大一会儿工夫,发觉她已平静,便转过身来,只见她双目圆睁,望住自己。
“对的,你没有猜错,是我弄哑了你,可是你得到终生暗哑的惩罚总不会冤枉吧?”
她闭上眼睛,沈雁飞倏然起来,道:“走,咱们到城里歇脚。”原来前面不及三里之远,便是英德。
进得城里,但见建筑简陋,商肆并不太热闹,原来那时候岭南地当边缘,除了沿海的城市繁华热闹之外,其余的城镇都十分朴陋。
他们在一家客栈要了两人房间,沈雁飞如今开始觉得行程有点不简单。
只因岭南言语不大相同,幸亏他是到客店投宿,那店小二一来因这用丁从早训也止脱入脚从一行招待各式各样的客人已惯,勉强和他说得几句。
二来他之所以到客店去,为的不外是投宿,内容既然能够确定,当然就容易猜度。
不过他也不大担忧,先运功调息,然后睡一大觉。
到了下午,他已经睡足,忽然被一些声息惊醒。
洪二娘悄悄推门进来,衣袖中笼着什么东西,面色甚为难看。他直走到沈雁飞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
沈雁飞含糊地前前几句,翻个身,背脊朝外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