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晏书杰在朝什么人发送讯号,示意自己被盯上了?那么他又是怎么得知自己被盯上了?那他担忧的对象,是自己这方的,还是另有其人?
一团团的疑问弄得卞昊天也有些愁容露在面上,他将这副画卷收起,顺便吩咐姜宁:“你立即去查探一下,他作这幅画的那天,一起吟诗作画的人有哪些,然后一一调查,第一时间把结果给我!”
在卞昊天观察那副画轴的时候,姜宁自然没有放过,只是她没有卞昊天那种敏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无奈之下只得先应声,准备离去。
不过,她又缓缓转身,面上似是有着些许的为难,好像有些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事就说。”
“宗主提及这幅画,属下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扭头看向那个已经走到门口,却转过身来对自己行礼说话的姜宁,卞昊天的那微蹙的眉头稍微松了松,将画卷放在桌上,只吐出一个简单的字:“说!”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聚会,过后没几天夜里,晏书杰便跟往常一样,前去黄鹤楼吃了点东西,不过……”
“嗯?”
明白卞昊天那声不悦的轻哼代表什么,姜宁立即接着说道:“不过好像被人撞到了下,两人随便寒掺了几句,便散开了,因此属下便没有在意。”
“那人的模样你还记得吗?”
姜宁扭头细想了一番,随即摇头否定:“当时隔得有些远,而且此人打扮也没有什么异常,所以……”
挥挥手,卞昊天不想再听她为自己辩驳的话,有些不耐地吩咐下去:“去查查那几个诗友,尽可能地将与晏书杰相撞之人查出来。”
“是!”
卞昊天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面色愁容难消,姜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似乎有些后悔自己与晏书杰之间的协议,她身为女性的柔软让她立即靠向了卞昊天,站在门口久久舍不得离去。
“还有事?”
察觉到该离去的人并未走开,卞昊天口气中也有些不悦起来,他知道姜宁越来越不对劲,但是他却选择相信她,相信这个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手下,不为别的,只因她与自己共赴过生死!
所以,他在心里也希望姜宁能通过这次的考验,顺利地完成自己交代下去的任务,不出任何的纰漏,否则,他也无法再说服自己,不去怀疑她。
“宗主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身体抱恙?”
“只是有些疲了,并没什么大碍,你先去忙我交代给你的事。”
无奈地放低了口气,卞昊天只是想着赶紧打发姜宁离开,自己也好休息片刻,并好好理清一下脑中那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可是他却不知,他这番放轻的语气,对姜宁来说,又是一种另类的希望,一种觉得自己可能成为他身边之人的希望,尽管很渺茫,但不能否定希望是可以让人改变很大的东西。
“那宗主好好休息,属下告辞!”
“嗯。”
姜宁第一次在卞昊天面前露出了笑颜,她抬起头来努力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却依旧没能控制住那轻轻上扬的唇角和眼尾,而这一切也同样落入了眯起眼睛,无声叹息的卞昊天眼里。
看着姜宁离去的背影,以及那道被她带上,紧闭的房门,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如果我的冷酷会换来你的背叛和迷失,那么我的一时心软,又会带给你什么呢?
卞昊天有些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甚至是讨厌,自从有了与莫然之间的牵绊,他越发地觉得自己的心,不似以前那般强悍了,总是有些优柔寡断起来,会因为内心深处的触动和柔软,对身边之人也开始无法狠下心来。
换做以前,姜宁的任何痛心的表情,任何关切的神色,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心中唯一有的,只是一个教主与属下的牵绊,别无他想。
可是……现在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他不想她走偏她的路,他也不想伤害身边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战友,可是有时候善意的伪装未必就比冷酷对待要好!
再次将桌上的画卷打开,卞昊天只觉得眉心处更加的疼痛起来,无奈之下只得将其收好,躺回床上小寐片刻,等姜宁的消息。
他也想过去妙衣坊看莫然,心中也为那个小小的人影牵动着,疼痛着,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要见她,就得给一个解释,一个此时与自己无关,并交出真相的解释!
这件事表面上看与自己没多大关系,可是莫然与赫连春都明白,自己是听命于皇上的,而晏书杰又明确地向莫然暗示过,皇上,就是那个会除掉他的人!
至于赫连春,他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必定也会看透其中的猫腻!
想着想着,卞昊天便觉得眼皮沉重无比,慢慢地浅睡了过去,直到门外有了轻微的动静,他立即睁开眼睛,集中精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没有急着起身,依旧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假寐。
门、被轻轻的推开,没有一丝声响,可是又怎能逃过卞昊天的耳朵,他全神贯注地听着所有的动静,来人也慢慢地靠近他,在即将踏进屏风位置的时候,他翻过身来冷声说道:“有结果了吗?”
来人正是姜宁,她先是在门外注意了一下,没有感受到房内有什么动静,便轻轻地推开了门,见到心爱的人正和衣躺在床上,心里便觉得涩涩的有些难受,女人总是无法理智地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那副疲惫不堪的尊容,姜宁再强势再会伪装再坚强,她也是女人!
于是,感性控制着理性,她不自觉地收起了自己的气息,缓缓朝那个自己梦寐了多年的男人靠近,却不想还没有来得及看到他熟睡的容颜,就已经被发现。
低头,双手合并作揖,恭恭敬敬地表示自己身为属下的立场,姜宁瞬间压下心头的悸动,平静地说道:“有了!”
翻身下床,卞昊天没有再看姜宁一眼,有些东西有些软弱,一次就够,多了就会成为负担,感情的东西,越是纠缠得紧,就越是害人!
走到窗边站立,卞昊天冷言道:“说!”
姜宁面上有些怔住,却好似没有在意地走到桌前,将蜡烛点亮才继续说道:“那几个吟诗作画的,其中有一个是左南风部下元老的儿子。”
“左南风?”
“是的。”
卞昊天有些惊讶,怎么就跟这个战神将军扯上关系了?他的部下元老?卞昊天在脑中过滤着那几个人的面孔,也没有发现什么迹象可寻。
“名字!”
“唐羽。”
姓唐吗?若是左南风的部下有晏书杰的人,那这件事就不太简单了,只是那仅仅只是姓唐的儿子与晏书杰有来往,还是他本身就跟晏书杰有关系?
“然后呢?”
“那日聚会之后,唐羽先是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日便乔装出了城,说是去采办,事实上是去做什么,属下无能没能查探出来。”
对于姜宁的能力,卞昊天从来都不曾怀疑,所以如果连她都无法探查的结果,那便是对方的保密功夫做到了家,既然有如此的保密功夫,那便说明他此举定有不妥。
“那个与晏书杰在黄鹤楼相撞之人呢?”
“此人名为孔径,是不落城人人都知道的一个败家子,说起他没人不唾弃,而从那日他撞到晏书杰的反应来看,他们之间应该不认识。”
说不上为什么,听见姜宁这样的回答,让卞昊天有些失望,更是觉得事情有些可疑,不是他要怀疑姜宁的话,而是这些所谓的巧合,都是那么的刻意,结果调查下来,却什么迹象都没有。
那么只有两个解释,不是姜宁在撒谎,就是对方太强,纵使自己这方查探消息的轨道如此,也不能探索到任何有利的消息。
不过……好像却有些意外的收获,看来晚上得先进宫一趟。
想到这里,卞昊天便明确了第一步,那便是要从左南风下手,严格说来是从他那个元老级部下,唐庆下手!
“还有吗?”
“请宗主恕罪,属下只查到了这么多。”
“下去歇着吧,记得不要怠慢此事,随时查探有消息立即禀报!”
“属下知道!”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卞昊天挥挥手示意姜宁退下,而对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迟迟不肯离开。
“还有事?”
果然,一时的纵容总是会引来反效果,下午的一次心软,换来的便是姜宁的不知进退,看来只得用原来的方式来对待!
“宗主,我想知道莫然她……”
不悦地转过身,卞昊天双眼冷清地盯着姜宁片刻,许久才冷哼一声,侧身走过她的身前:“姜宁,本尊很想知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那是因为这是宗主的似是,属下有些犹豫,不知当问不当问。”
“不当问你也问了不是?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犹豫,拿出你身为左副使的魄力来!”
卞昊天冷眼看她,眼中并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情感,将自己那被莫然撼动的心保护起来,不再为其他人所动,冷冷的声音再次传入姜宁的耳朵,让她几度险些绝望。
“她没事,你大可放心。”
松了一口气,似是为莫然的平安感到放心,却又有一根弦拉扯着她的心,她没事的话是不是证明,自己真的一点、一点的机会都没了?
姜宁如此纠结着,却依旧找不到一个让自己可以放松,可以解脱的办法,只得继续深陷在感情的旋窝里,无法自拔,而心中也隐隐地有一道嫉妒的怒火,在慢慢滋长。
“属下告退!”
说完姜宁再没有犹豫,没有回头,也没有露出那种流连的表情,果断坚决地转身离去,带上房门不留下任何一丝不舍,只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只是伪装,只是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如果可以,她宁愿放低自己一点,可以表达出自己的感情,起码不会憋得如此痛苦。
负手站立在窗前,似是又回到了那个只能在暗中看着她,想着她的日子,看着那因为月色映衬得有些银光的街口,似乎又一次看见,那个站在街头张望自己,手抱婴孩面带浅笑的女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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