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对于这个中年人,贾林并不冷漠,却也不像对着外人一般,非要在脸上带出十分的狐狸微笑。
被称作吴叔的男人笑着朝贾林点点头,随即又转身朝向站在贾林身侧的吴总管,接着认真的弯腰鞠躬,态度恭谨比之见到贾林更甚:“父亲。”他的腰背弯作九十度,却依然板直,只是在鞠躬之后,却始终没有起身。
贾林见状也不意外,而是干脆的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起来。在他身边另一侧的汪荃则略侧了侧身体,将自己与吴总管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一些。
吴总管在见到自己儿子的大礼之后,始终慈蔼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动,半晌之后,才以中正不偏的嗓音唤他起身。
“少爷就在你眼前,你却向我行大礼,如此作为,成何体统?”吴总管眼眸半垂,之后就不再言语。
这中年人在听得吴总管的话之后,便缓缓直起身,微微笑道:“父亲教训得对,是儿子失礼了。”说着,不管先前已与贾林见过礼,又比照方才对着吴总管一般,重新对贾林又深深鞠了一躬,其礼节比之先对着吴总管时更重。
“……吴叔多礼了。”贾林的眼眸抬也不抬,仍旧微闭着,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又道:“吴叔,我身体不适,一路过来走得缓了些,此刻父亲多半已经等急了,你与吴总管多时未见,不若我与汪荃先行一步吧。”
说着,也不等吴总管与他口中的吴叔回话,伏在轮椅椅背上的右手轻轻一动,轮椅上的机关已驱动轮椅开始前行,而汪荃则立时上前扶住轮椅之后的把手,随后借力开始带着轮椅一路往主屋的深处前行。
正所谓庭院深深深几许,这贾家的主屋虽然不是庭院的风景规格,但是在其复杂深邃的程度上,却是不必庭院差上分毫的。当汪荃扶着贾林的轮椅又往前曲曲折折的走过十多分钟后,才终于又到了一扇拱门跟前。而与先前拱门处有吴总管相接不同的是,这一处拱门外所站着的,则是两名与先前传话少年一样服饰的少年人。
“少爷。”
两个少年同声向贾林问着好,在拱门里面,则有另外一名少年在见到贾林之后,就转身往里走了去,像是进去里面通报他的到来。
贾林倚靠在轮椅背上,一脸的苍白疲惫,两眼微垂着,并未第一时间回复这两个少年的问安。直至片刻之后,汪荃才在他耳侧悄声道:“少爷,已经到主屋拱门外了。”
贾林这才一脸疲惫微微点头,眼眸微睁,在见到那两名少年之后,嘴角便带过一丝虚弱的微笑弧度,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随即朝他们点头微笑道:“两位安好。”
贾家少主的虚弱病体,但凡是个境界中人,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这贾家中人更是心知肚明。因此两个少年见他一副恍然才见到自己二人的模样,也没有多做疑问,而是又朝他鞠了个躬,重新问了声好。
要说贾家少主病狐的称号,在外面叫得响亮,但在贾家中人来看,这位少主的病狐名号,除了那个病字名副其实外,那个狐字却从未见在自家人身上用过,因此相对于外人对贾林的忌惮,贾家中的门人子弟乃至世代仆从却并未对自家少爷有怎样的畏惧之心。
这守着主屋拱门的两位少年就是这样的贾家仆从。在他们看来,世人所说的六年前少主十二岁逼父夺权的传说,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在他们的眼中,这位贾家家主对这位少爷虽说并不亲近,但是自家少爷对家主却甚是恭敬,几乎就是任由着家主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且并没有半点的脾气。
并且,在六年前少主正式站在贾家众人眼前代替家主掌权时,就已经有流言,说这位少主不过是替父行权,对外的名号宣传得好听,实际上也不过是贾家家主手中的傀儡罢了。
这其中,是是非非,曲曲折折,他们自觉是看不懂的。他们两个守门的,在六年前也不过是和当年的少主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孩子,在当年的那场权力波澜中,又哪里能看出那么许多的弯弯道道?他们所看到的只不过就是在那之后贾林对贾陌一贯既有的恭敬姿态。
况且……
在汪荃推着贾林的轮椅往拱门中一路离去之后,守门的两位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多时,方才跑进主屋通报的少年也跑了出来。三人对望一番后,各自又交流了自己的心得——
“听说少爷的病越来越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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