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楚节度使府。
段甜笑并不经常下厨,不过,今天她却特意下厨熬了一碗莲子羹,弄好了之后,还亲自帮段素义端了过去。
以前在羊苴咩城,她作为公主殿下,从小娇生惯养,对于庖厨之事是一窍不通的。自从嫁了段素贞之后,她就偷偷地学了一点厨艺。
她的驭夫原则是“刚柔并济,刚用于外,柔用于内。”
所谓“刚”,就是对丈夫要看得严实,规范他的言语行为,既不能让他偷吃,也不能让他贪杯、赌博等等。把家中的财权、决事权都一股脑的握在手中。对于丈夫的一切反抗或者消极执行命令的行为,要坚决镇压。总之,就是要让他时时感受到公主殿下在这个家庭里面的绝对统治地位。
当然,“至刚易折,上善若水”的道理,段甜笑也是明白的。一味强力镇压,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难以忍受的,男人毕竟还是男人,更何况,段彦贞是男人中的男人,在人前是很有一些威望的。
所以,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环节,段甜笑也会施一些小恩惠,算是对丈夫“忍辱负重”的补偿。而这,就是所谓的“柔”。当然,这“柔”是建立在“刚”的基础之上的,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为了“柔”而忘记了“刚”。
厨艺就是段甜笑“柔”的主攻方向之一。她虽然贵为公主,到了二十多岁才第一次进入庖厨,但在厨艺上却有着惊人的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别人一辈子也难以掌握的厨艺秘诀。她烧出来的菜,在色、香、味各方面都堪称上品,自然令段彦贞佩服不已,对公主殿下的敬爱又加深了几分。只要是听说公主殿下要亲自下厨做饭,外面不论有什么酬酢往来,驸马爷都会毫不犹豫地推脱掉。这令段甜笑很有一些成就感。
不过,尽管如此,段甜笑的这项本领却并不经常展现。理由很简单,有些东西明明很稀罕的,但稀罕的时间长了,就会变得稀松平常了。绝招,往往就是用在关键时刻出招的。
所以,不是特别的日子或者是发生了特殊的事情,段甜笑是不会下厨的。对于这一点,段彦贞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的妻子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是不可以随意支使的。
今天这一碗普普通通的莲子羹,段甜笑却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去做的。不过,为了最疼爱的弟弟,她一向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所以,当她亲自端着这碗莲子羹来到段素义的房间的时候,心下充满了成就感。
“公主,侯爷他不在!”还没有进门,就听派去服侍段素义的小丫鬟禀报道。
“不在?”段甜笑十分惊奇,老三这几天一直都是躺在床上的,也就是摆弄他那些乐器的时候,才会坐起身来。怎么忽然之间,他的病就好了,可以到处乱跑了吗?
“他去了哪里?”
“今天一大早,大公子就来找侯爷耍玩,后来侯爷就起了床,和大公子一起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段甜笑一听是和段素贞一起出去的,就略略放心了一些。她这个儿子小时候是很顽劣的,这还曾令她很是头疼过一段时间,但这几年以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成熟稳重。小小年纪处事大方得体,礼数周到,比起乃父来,也丝毫不差。所以,段甜笑相信,只要是在这节度使府的范围之内,段素贞是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的。
段甜笑也知道段素义所谓的病,其实主要还是心病,就如医士做说,要以疏导调理为主。不过,这几天她几乎是天天都来好言歹言地苦劝,她这倔强的弟弟却始终没有一点顽石点头的迹象。
这让她都有些绝望了,她弟弟的性子太过倔强。这是她欣赏他的地方之一,这时候却也成为她最头疼他的地方之一。没有想到儿子一出马,居然立竿见影,实在是太好了。
莲子羹是不怕冷的,所以段甜笑还是继续端了进去,放在段素义床边的茶几上,打算等他回来之后在让他吃掉。她习惯性地扫视一遍,忽然问道:“他——威楚侯的笛子呢?”
段甜笑知道段素义喜欢音乐,以前他身上总是随身带着一支玉箫。这回见面,倒是没有见到他带玉箫,却换成了一支长笛。
“方才和大公子一起出去的时候,侯爷已经把那笛子拿走了!”
“哦!”段甜笑心下一动:“你怎么记得这般清楚的?”
那丫鬟说道:“侯爷本来已经出门了,却忽然又特意回来取了这支笛子。”
段甜笑心里一沉,脸色立马就变了,忽然急道:“快,去把他们给我找回来,现在就去!”
那丫鬟莫名其妙,但见到公主脸色苍白,知道这是她发飙的前兆,不敢怠慢,连忙转身欲跑。
但就在此时,忽听一个声音道:“不必去找了,我自己已经来了!”就见段素贞一脸的木然,缓缓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段甜笑苍白的脸上现出一片红晕:“你这混账东西,马上给我跪下!”
段素贞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跪了下来。
段甜笑冲上前去,抬起玉掌正要拍下去,但一眼看见儿子倔强、决绝的样子,心下又是一软,“啪”的一下,那一巴掌就落到了自己的大腿之上。
段素贞愕了一下,放声喊道:“阿母,您这是做什么?”
段甜笑摇头道:“你是阿母身上掉下来的肉,打在你身上,疼在我的心里。我还不如直接打我自己好了。”
随即,她又骂道:“你这混小子,看你还要不要胡作非为,我打死你,打死你!”说着,她又猛力地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狠狠地抽了几下。一时间,一阵响亮而清脆的“啪啪”之声,响彻了整个庭院。
段素贞终于忍不住,忽然一把抱住段甜笑的双腿,哭道:“阿母,您若是对儿子的行为有什么不满,尽管责打就是,求您千万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看护段素义的那个丫鬟见此,眼睛一转,忙向门边缓缓地移过去。她就是一个小虾米,若是被这母子之间的怒火灼伤,可就太冤枉了,她心下就想着去把驸马爷找来。驸马爷脾性沉稳谦和,若是他在,至少眼前的场面不会更坏。
但是,段甜笑却十分机警,凤目忽然一乜:“要到哪里去?”
那丫鬟骇得浑身一震,只好嗫嚅道:“奴婢,奴婢——尿急!”亏她还算机灵,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借口。
段甜笑眉头一皱:“这里面这么空旷,随便尿就好了!有一句话,我只说一遍:今天这事情不说清楚,谁也不准出去!”也只有她段甜笑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丫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好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段甜笑又回过头来,对着段素贞喝道:“哭什么哭,男人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来问你,你现在知道错了没有?”
段素贞果然抹了抹眼泪,止住了哭声,但却摇了摇头,倔强地说道:“我没有错!”
段甜笑勃然大怒,又是一巴掌,由于段素贞粗壮的双手箍住了她的双腿,她这会这巴掌竟然直接拍向了自己的面庞!
“啪!”
这一回,这响声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大,一阵“啪啪啪啪”的回声不绝如缕,传了过来,就好像她一下子接连打了自己好几个巴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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