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沉默了一下,眼神中几度闪过杀意,但当他看到景鸾紧张的眸子,终究是放过了这件事。景鸾对他的忠诚绝不容质疑,所以景鸾觉得没事的,他也不必再揪住不放了。倘若真有家丑外泄的危险,不用他说,景鸾就会对那两个丫头动手。
而王妈妈想必已经死透了,那人如此小心翼翼,怎么可能留下活口把柄?那从这一方面看,那人确实有些实力,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杀个把人还不是小意思吗?
“你说这事与图鲁逃跑有关?”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话题一转。
景鸾知道在转瞬间,阑珊和依依的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终于算保住了。于是他轻舒了一口气道,“自密道之事后,我就把很多事都反过来想,特别注意那些容易忽略的地方。追捕图鲁一事,王爷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布置不可谓不严密。我敢说,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一只图国苍蝇也飞不出去,何况一个大活人?可图鲁,偏偏就从容离开了。”
“难道是借咱们家的商道离开的?”很多事情一直没有头绪,似乎是解不开的谜团,但当找到一点线索,抽丝剥茧,以前想不到的东西都会自然浮出水面。
景鸾再度点了点头,颇为赞赏沈澜的急智。外人还以为右师王只是能打仗的一介武夫,孰不知他是个外粗内细的人,聪明才智不在死去的左师王和当今圣上之下。
“当时二爷的兵差点把和政城翻了个遍,但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动沈家的产业?谁不知道那是在二爷的掌管之下,怎么会怀疑呢?”景鸾啧了一声,也不知是赞叹对方行险,还是遗憾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当我们以为图鲁已经离开,开放城门的门禁时,他却正跟着咱们沈家的商队离开。自然,城门官是不会太仔细检查的。”
“那阵子,咱们家有大生意吗?”沈澜皱着眉问。平时,他是不管家族的生意的,家事自然有景鸾帮他。但,图鲁是怎么混进沈家的商号躲藏的呢?难道他的身边有内奸?
“咱们没有大生意。不过……我查到三爷和老爷打着沈氏的旗号,私下里倒置下了不少见不得光的铺业。那几天,还正好有很大一批成药要送到宋国去。”
沈澜一愣,想了想后冷笑道,“赚了好大一笔钱哪。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把这些事串起来想……这就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景鸾,这事你报告给皇上了吗?”
“上过密折,但皇上还没有召见我。”
“皇上是等我回来哪。”沈澜笑笑,眼神忽然变得温暖,那是他对最信任的人才有的神态,“若论起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就算那逸山狗贼,和皇上相比也差得远。无思无我百日宴上的刺杀行动,必是逸山狗贼所为,他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此举多半不能成功,但他的意图是搅混这池水,局势乱,查的人多,他就更容易动手布置他自己的事,也更能利用人心惶惶,要买人心。哈哈,他会趁乱取胜,岂不知皇上会按兵不动,迫得他心下不安、率先出手吗?”
“二爷说得不错。”景鸾点点头,“问题是,假设这一切都是逸山王在暗中搞鬼,他是怎么搭上老爷和三爷的呢?他对沈府的目的难道仅仅是利用遍布全国的商道?”
“图鲁来京,定是和逸山狗贼勾结的。”沈澜微拧着眉头,“他们利用了沈府内的人,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方初晴在咱们府里也不能保证安全,有内线嘛。这当然是逸山狗贼的优势,但却也是他的劣势。图鲁冒险进入和政城,势必是催促他做什么事。他本是个隐忍有耐心的人,可形势比人强,他和图鲁双方借力的话,行动也必然会一致,现在有图鲁逼迫他快动手,倒省了咱们的力了。我想皇上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连暗中监视也不要做,时候还不到,静观其变好了。”
“属下揣测皇上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对他们没采取什么举动,另一边却还侦缉四出,毫无头绪的乱查一气。”景鸾也微笑了起来,“想必,这样逸山王才能放心。如果我什么也不做,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做得好!”沈澜赞赏地拍了拍景鸾的肩。
景鸾没有说话,但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自从二爷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皇叔手中、从那肮脏之地救了出来,他这条命早就是二爷的了。为二爷鞠躬尽瘁,就是他残生的目标。
二人又低低的讨论了一会儿,皇宫就到了,李不和李好早迎了出来,亲自引领他们到皇上私人的佛堂去。那佛堂建在一片稀疏的竹林之中,环境清幽,喧嚣不至,光线和通风都很好,因竹林占地颇广,四处根本无藏身之地,若有人接近竹林,还没看清佛堂的门,就会被侍卫们发现的,是秘谈的绝好地方。
二人沿五尺多高的台基阶梯而上,先到了前堂所设的小轩,但他们没有进入前面与之相通的佛堂,而是从右侧旁门走到后面的小室去。一进门,就看到江无忧正歪在塌上看书,小德子和小行子在一边侍候。
“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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