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有旨不能说。”
霍静微握着拳,只清清淡淡笑了:“好个奴才……你留,其他人都退下。”
霍静闭目养神了片刻,呼吸平稳,只等着其余的人都散了去,大殿上只有她和一字不说的薛太医。霍静喝完最后一口茶,起了身要走,绕过年迈的薛太医,却又忽然回身定住怔怔的盯着他,只见他眉间隐隐的汗珠,霍静微微扬起笑容。
“薛太医——皇上只是不让他真正的病情吧?”
太医神色慌张的看了身前人,却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
“那么——”霍静盯着他更紧,“我问你——皇上还能挺多久?”
太医微微皱了眉,僵硬的摇了一下头,“少说了就在这一年半载之间,长远了也不过四五年的时候。”
霍静努力吸了口气,觉得浑身冰凉,向后退了一步,艰难的挺着身子。她想到他的病很重,却想不到……只是四五年的光景。
此时的上清殿,正浸在一片光亮之中。上官逸在床上支了张小榻,榻上摞着几本文书奏折,他提笔的手已不像从前挥洒自如,握得久了就会忍不住抖了抖,连着肩膀微微耸动,一口血吐在了纸上。
殷红的血迹在雪白的宣纸上迅速晕了开来,不同于之前泛着紫黑的瘀血,这口血居然是骇人的红色,鲜妍如朱。他捏起手边的手帕一声声重重咳着,一手把沾了血的宣纸团起来,手边早已团存了好几处宣纸团,霍静站在门外观望了许久,终究是不忍心,轻步走了上去,倒了温水递过去,上官逸垂着头一把接过来喝了两口,连着带血的手帕一起送过来。猛然抬头间发现身旁立着的不是之前的宫人,反而是神色凄然的霍静,不由得一愣,只是把茶递了,另一只手将帕子往身后掩了掩。
“拿来吧。”霍静轻叹了一声,只觉着鼻腔里酸酸的,好不难受。
上官逸微微皱眉,并不出声。
霍静弯身一把抢过手帕,心疼得不敢看帕子上几处绽放的血色梅花,只背了身子在一旁的水盆中用力的搓洗着,眼泪无声的一滴滴落下。
“我没事……”上官逸压着咳嗽,声音低低的。
霍静并不吱声,只用力压住自己的情绪,将洗好的手帕晾在火盆上,缓缓转了身看见上官逸愣愣的看着自己,嘴角仍挂着依稀的血迹。她走上去,无声地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在他嘴角擦着,连着声音也淡淡的,“对不起……”
“会弄脏的……”上官逸并不在意她的话,只管平静地说。
“皇上回来再赏我几条不就好了。”霍静的声音软软的,只听了让人心疼。
“静儿来生就嫁个生意人吧。记着你是最喜欢帕子的,原先收藏了好几百口箱子不是。”
霍静微微仰了头,哀哀的盯上面前的男人:“下辈子,不可以再嫁你吗?”
上官逸愣了愣,仓皇的笑了笑:“下辈子的事,现在想想还太早。也许我到了下一世,你还在这一世。”
霍静随着轻轻一笑,泪水呼的迅速滑落了下来,原来自己还是同五多年前一样,依旧会轻易的在他面前落泪。
“你就……”她加重了语气,紧紧落目于他眉间,“这么急着想去见她吗?”
“你都知道了?!”他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脸,擦着那些泪,声音缓了缓:“想见,却也不想走。长生还小,我真想看着他长大。”
霍静喉咙一紧,反拉着他的手落于自己小腹间,勉强了道:“他更小,不是吗?”
上官逸有些艰难的回神看着她,眼神中多了丝柔意,只微微笑着点了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