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抹小小的光影越发清晰。楼明傲作势也要几步迎上,却不敢冒冒失失闯进某人的怀里,夜色太深,在看不清脸色的情况断不敢贸然。
却听十米之外,司徒喝令之声骤起——“蹲下!”
楼明傲根本不及反应,弦声即鸣,冷箭射出。几乎是瞬间,受惊之马嘶鸣,发出危险的信号。一支冷箭呼啸而过,强劲的力道刺穿后脊,楼明傲身子猛然向前一弓,箭杆嗡鸣着振颤不已。
时间似乎停滞于那一瞬,楼明傲愣愣的垂头,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冒出来的箭尖,并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意,只觉着是那么一股子凉风由后脊穿至前胸,酥酥麻麻而后渐微烧灼。她努力眨着眼睛,连大力的呼吸都不敢,事实上还有些小小的庆幸——自己仍能呼吸。
“明傲。”这一声不重,却夹杂着隐隐的颤抖。
浑身燥热,只觉得满腔热血已翻滚在嗓间,楼明傲怔怔扬了头,此刻竟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很用力的阖了眼又睁开,模糊的视线中司徒的面容清晰后复又朦胧。
“相公,你刚刚好像喊了……喊了我的名字。”楼明傲笑得云淡风轻,除了毫无血色的苍白,根本看不出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司徒一掌披向马背,借着反冲之力于马上飞身而起,汗马再次嘶鸣,这一声凄惨决绝。
他赶在她跌到在地之前托住了她的身子,她感觉到自己落入宽绰的怀抱中,遂要睡去,她实在太困太累,费力支撑的眼皮此时再坚持不住几分。轻轻的阖了眼,只感觉那双长年握剑粗糙的手环着自己紧了又紧,
司徒的声音忽远忽近:“睁开眼,绝不能睡。”
“好困……”楼明傲咧了嘴呢喃了两声,复又要睡去。
“你若睡下,我定会烧了瑶池,捏死你百鸟园的黄金雀,连着你养了三月的白鼠一同扔进护城河。”
楼明傲简直要哭了,好半天费力的抬了眼,含糊不清道:“我不睡,你给我立牌子吗?”
司徒来不及作答,先趁着她清醒,指出如风,点穴封住其伤口周围的血脉,再点了点头,应付道:“立,什么都立。”
楼明傲本想笑出声,吸了冷气入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引得鬼魅刺目的血色一同绽放于唇际。司徒忙不得警告道:“不许睡,不许笑,不许说话。”
“相公刚刚叫我名字了,很奇特,那么一瞬间,我的心突然软软的。”
司徒远一颤,脚下反而加紧了步伐,一双手抱怀里的人更紧,目中隐隐赤红。
“相公,我坚持不住了,我只睡一下,你记得叫醒我。”这声音越来越弱,司徒远根本不敢垂首以示,只将一身的轻功发挥至极致,不能再快了。
楼明傲的意识也随着耳边掠起的风声逐渐迷糊,眼帘已是千金之重,再撑不住片刻。天地于一时间合为一体,她一头扎进那个黑色的漩涡,身不由己的跟着坠下去……耳边本是呼呼的风声,却渐渐嘈杂起来,顿时人声鼎沸,再分辨不出是哪一个世界。每一段声音都恰如破碎般浮于半空之中,听到的也只有只言片语,恍恍惚惚……
“上言,你休了我罢。”
“夫人,今年的春饼中加了杜若可好?!”
“天爷爷,君夫人,我这耳朵没冻坏吧。你夫家可是鼎鼎大名的异姓王君家,你竟连区区三斤禾稻都要赊了去好不笑话。”
“我君家由不得这样的后嗣。”
“夫人,你何以皱眉,我倒觉得油腻伤身,日以清淡不是很好吗?为夫并不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