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不知哭了多久,才渐渐平静下来,但心里却仿佛空了一块似的,抬头望天,也是一片茫然。
青儿会不会死?看现在的情形,简直就是肯定的,可是她最初也不过是为了得到三少爷的感情而已。在幕后主导这个阴谋的人,应该就是二少爷那个变态吧?他会受到惩罚吗?
春瑛心里很清楚,就算二少爷真的受罚,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骂几句,顶多是打一顿,可他以后还是会活得好好的,锦衣玉食,安享富贵,也许等到三少爷继承了家业,他就不能继续风光了,但他既然要考科举,一旦高中,又是锦绣前程。没人会因为他曾经利用了一个小小的婢女而责备他,而下毒事件,侯府的几个当家人想必也会瞒下来吧?兄弟相残,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春瑛暗暗咬牙,深恨二少爷与多姑娘这对狗男女,又阴险又歹毒,他们迟早会有报应的!
心情平静下来,她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站在当初听到周念那一声叹息的墙角处,前面不远就是通往花园的过道,而透过墙上的镂空雕花,则可以看到另一边的竹林。
她前些天跑花园,总是走这条路,大概是跑习惯了,下意识地便往这里走,再看手中的食盒,也是下意识间整理的。想到也有几天没去竹梦山庄了,她又不想回浣花轩去,便索性决定往花园走一遭。
反正太太现在忙着处置多姑娘,也没空管别的事。
离花园入口处还有十来米,她便看到门上有五六个婆子聚在一处,其中就有那个侄女儿在二少爷处当差的婆子。她们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议论什么,春瑛轻手轻脚地走到左近的树丛后,才听到那个被称为“祝嫂子”的婆子满脸得意地说:“……总算倒霉了!那个妖精,整日在我们面前嚣张,现在总算遭了报应!”
旁边的婆子也在附和:“可不是吗?不过一个二等丫头,仗着在少爷跟前侍候,动不动就对我们呼来喝去的,如今怎么着?太太一发话,就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丢出去了。可惜只罚了她一个,要是太太把那群妖精都打一顿,才叫人舒心呢!”
春瑛听得暗暗咬牙。怪不得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会说,女孩儿嫁了人,就成了鱼眼珠子了,青儿那么惨,这几个婆子还在幸灾乐祸,真是可恶!
不但她听得生气,站在门边上的另一个婆子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皮笑肉不笑地插嘴:“两位嫂子,我劝你们还是少说几句吧,今儿倒霉的又不光是浣花轩的人,太太正叫人拿映月堂的丫头呢,祝嫂子就不为自家侄女儿担心?”
那“祝嫂子”立时拉长了脸:“胡说!明明是三少爷的丫头手脚不干净,跟二少爷什么相干?!”
那婆子轻蔑地瞥她一眼,嘴角冷笑,摆出一副“我知道但就是不告诉你”的脸色,气得那“祝嫂子”涨红了脸。
一个陌生的媳妇子远远走过来,高声道:“都在这里做什么?太太正唤人去呢,都给我手脚麻利些!”
便有一个婆子好奇地问:“不是说太太正审家贼么?唤人做什么?”
那媳妇子不耐烦地道:“你当家贼就一个么?!人人都脱不了嫌疑!太太正等着问话呢,还不快去?!”
“祝嫂子”脸色难看地道:“谁家这般大张旗鼓地查内贼?太太莫不是糊涂了?老太太必不依的!”
“老太太往靖王府去了,侯爷不在家,府里如今只有太太在。”那媳妇子瞟她一眼,“婶子利落些吧,若你是清白的,早早脱出来,脸面上也好看些不是?”
几个婆子神情各异,媳妇子一见就心中有数,冷笑着去了,婆子们互相对视几眼,磨磨蹭蹭地往正院方向走,只留下一个年轻些的留守。
春瑛在角落里看着她们离开,才走出来,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过,正想进园,却看到留守的婆子走出了守夜小屋,左右瞧瞧,便鬼鬼祟祟地溜了。
春瑛有些疑惑,这个婆子要去哪里?但她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开,径自进了花园。没人看守正好,她也省了找借口的功夫。
园中竹林依旧,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侯府的主人们都没有兴致逛花园,园中洒扫的仆妇们就偷了懒,枯叶积了厚厚一层,连着雪与泥混在一起,也没个人清理。春瑛踏着枯叶前行,只觉得自己心情一派萧索。
离竹梦山居还有五六十米,三清就象鬼魅般出现在她眼前,板着脸,忽一咧嘴。若是平时,春瑛早就吓得跳起来了,今天却没精打采地向他挥挥手,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来了……”
三清眨眨眼,看着她走向山居,眼中浮现出不解之色。
春瑛走进屋里,见周念正坐在书桌后看书,便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声道:“今儿带了几个馒头来,念少爷就当作是干粮吧……”
周念从书本里抬起头,眼中闪过惊喜:“春儿?你可有好几天没来了。不是说暂时不会过来了么?”
“我怕你会挨饿,今天太太有事要忙,我就趁机过来了。”春瑛一直低着头,想按平时那样,去烧开水泡茶,却发现壶里有茶水,还是热的,再仔细一看,壶不是原来那个白瓷的了,现在用的是青花,显然更高级些。
周念走过来,微笑道:“多谢你想着,如今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时送来,饿不着我。屋里的用具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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