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您可千万莫要相信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儿子跟周念虽算不上交好,却也不是仇人,怎会欺凌他呢?这都是别人在造谣!”
“是不是都所无谓了。”侯爷闻言更加失望,低头想了想,道,“兴许你是在外头跟人喝酒时,一时醉了将子思的事说出去,也不奇怪。为了你的功课着想,你还是不要出门了,暂且在家好生读一两年书,下一科说不定会考中。将来若是做了官,你出了府,也能支撑门户。休要再跟那些纨绔子弟胡混!”他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疼爱已久的儿子居然一再让他失望,他甚至不想再面对他。
“父……父亲!”李敞满脸震惊,“您在说什么?!”什么出府?什么支撑门户?他还有希望的不是吗?祖母和父亲不是一直没有确定由谁继承侯府吗?!难道就因为某个该死的家伙将周念的下落告知梁太师一伙人,父亲认定是自己所为,就要将他赶出家门吗?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抓住父亲的衣袖,哀求道:“父亲饶了儿子吧!真不是儿子做的!”
侯爷扯了扯衣袖,扯不动,才叹道:“也许你不是有意,但出了这种事,你祖母也不会再纵容你了。你放心,你既是我儿子,我绝不会叫你在外头吃苦的。你母亲已经为你看好了一门亲事,就是苗翰林家的小姐,不但温柔贤惠,还知书识礼,正是你的良配。再等两个月,苗小姐就及笄了,届时为父会请一位大媒替你上门求亲的。苗家是朝中清贵,有这么一位岳家,你日后必定前程无忧。”他为这个儿子,也称得上是费尽心思了,苗家只有一个独女,性子又好,家财颇丰,而且苗翰林才学出众又为人豁达,定然不会轻视敞儿是庶出,有苗家照拂,加上儿子又向有才名,他日后也就不必担心了。
李敞听完了这番话,却愤怒地涨红了脸。苗翰林家?那不过是个五品官!老大那个野种娶的媳妇还是江南世族出身,有一位做知府的伯父呢!父亲怎能如此羞辱他?!他知道苗家有钱,而且只有一个独女,但那份家产比起侯府的爵位与产业,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听父亲的口风,似乎打算让他娶了亲,便出府独立去了?!父亲怎么忍心?!
他急急抓住父亲的袖子想要再行分辩,但侯爷只听了两句,便不耐烦地甩开他,怒道:“孽子,你说的还是人话么?!那是你的长兄长嫂!休要再叫我听见!”然后便摔门而去。
李敞喘着粗气,怔怔地跪在那里,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忽然生气。难道他不该有异议吗?他的妻子,就算不是公侯之女,至少也是高官名门之家出身才对,叫他娶一个不如荆氏的,他怎能甘心?!
他越想越觉得愤怒,忍不住大声嘶喊出来,吓得候在门外的醉绿添蓝两个小厮害怕地小声问:“二少爷……有何吩咐?”
“滚!”随手抓起一本书扔了过去,两小厮便缩了头,没影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才有了声音:“二少爷,小的已替您将新书本都收罗回来了,您现在就要么?”
李敞已经稍稍恢复了理智,皱眉问:“是谁在外面?”
“小的是南秋。”他的书童低头出现在门外,手上提着个大包袱,里面都是各种经史典籍,正好用来替换被他毁坏的那些。
李敞见是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南秋,父亲要赶我出去,这可如何是好……”说罢竟红了眼圈。
少年南秋仍旧低着头,小心地从门外迈进来,打开包袱,轻手轻脚地将书本拿出放在桌上,低声道:“侯爷不过是一时气话,哪里会真把您赶出去?”
“可是他听了别人冤枉我的话,说我差点害了全府的人!”
“那您就证明自己的清白。”南秋微微抬起头,“不然就想法子替侯爷分忧吧?那位周少爷……您也不要再为难了。他与您有什么相干?何必为了他,惹侯爷生气呢?”
李敞一时醒觉:“没错!我没考中进士,父亲才会对我失望。要是我能帮上他的忙,他就不会把我赶出去了!”他立刻起身在屋中走了几个来回,思考着最近父亲有什么烦心事,忽而脚上踢到滚落的毛笔,差点摔一跤,便喝斥道:“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收拾干净!”说罢便朝门外走,嘴里念念有词:“梁太师……”
南秋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咬了咬牙,重新低下头收拾起东西来。
(没有春瑛的一章,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