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杀死自己的女人,终于疯了。可他又怎么能抛下她不管?
“这是不是报应?想害人,却害了自己的儿子。现在又把叶知秋当成了叶明夏,哼,当真是可笑之极。”
羽化摇头阻了书岑的奚落,叹一声,“算了吧,她都疯了。”
“也许这样......更好吧......”
默羽幽然说着,羽化和书岑想了一回,觉得有些道理。
马蹄声轰然响起,大地震颤不休,远处尘土飞扬,闯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名青年将领高举丈许长大旗,猎猎扬在空中。人如虎,马如龙,兵戈闪耀,盔甲鲜明,一派的杀气,无边的勇猛,那大旗高举半空,巨幅黑幕遮了阳光,旗面上斗大的一轮白色下弦月赫然分明,张扬着数说不尽的威风。
没有人不知道这是叶氏的军马,正如没有人不知道那太阳是刺眼的。
三百军马滚将过来,忽然集体停下,马嘶声中人人静默不言,无形的压力却在四处翻卷。叶氏下弦家兵,精锐如斯。附近商旅眼见于此,更加不敢靠近,远远躲了观望。
叶知秋从女人怀中挣脱出来,反而是抱住了这个女人,慢慢站起。
“顺风见过大哥。”青年将领甩蹬离鞍跳下马,将大旗插入土中一尺。
“顺风......去看看你父亲吧。”叶知秋麻木着表情。
叶顺风微微错愕,猛然间看到六十名下弦家兵的尸体,而一个老者正放在尸群之首。双眼顿时瞪起,青年将领大叫一声扑出,趴在老者身体上放声嚎啕。
叶知秋任他宣泄着悲痛,搀扶着女人走到军阵前,轻轻道:“将二娘带回去吧。”
两名家兵上前扶住女人,却不料女人忽然挣扎起来,抱住叶知秋的手臂嘶声尖叫,“夏儿夏儿,你不要娘了吗?你不要娘了吗?”
众皆震惊,始知主母大人竟然疯了,一时间无人再敢稍作异动,只把眼睛瞧着叶知秋。
叶知秋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叶氏的家主,眼下兄弟丧命、二娘失常让他心如死灰,脑子里乱作一团,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那边叶顺风抱起父亲叶倾城的尸体,跪倒在叶知秋的身边,“大哥,这个时候你不能袖手的。二哥明夏已逝,家主之位无人可以继承,主母大人也这般模样,你再不回家,我叶氏一门该如何自处啊?”
叶知秋抱过女人来,恻然看着这二娘的情态,心知自己已成她唯一的精神依靠,就算是为了叶明夏,自己也实在没有逃避的理由。然而自身命不久矣,又能坚持几年?他慢慢整理着思绪,沉默不答。
叶顺风长跪不起,含泪说道:“我叶氏传至今日,风华不再,门中后辈大多幼小,长辈们庸碌平凡无所作为,若大哥不在,只怕叶氏至此而绝,他日我们如何面对先祖于九泉?大哥的才华,本就是为家主之位而生的。”
三百下弦轰然跪下,低首不言。
一片如有实质的压力凝固了空气,连风声似也逃开,不敢逼近。
叶知秋慨然长叹,“可父亲大人曾说过,若我执剑在手,一生不得如意......”
“即便大伯说过,可眼下叶氏陷入危机,大哥怎能置身于外?”叶顺风抗声大吼。
沉默之后仍是沉默。
三百人跪在大地上,如三百具雕像,那下弦月大旗呼啦啦响着,奏出的是孤独之音。
羽化、书岑和默羽远远看着,那青年长公子和大旗是一般的孤独。
“呛啷”一声清鸣,钢刀自叶顺风刀鞘中抽出。叶顺风愕然抬头,一线明亮之光刺入眼中,他的钢刀被叶知秋举在空中,映出了太阳的光芒。
青年公子仰天长叹,“命该如此,人力岂能抗之?此一生终归不能如意!”
没有人懂他的话。
可叶知秋心知肚明,坐上家主之位,断不能与相思月生活在一起,而叶明夏一死,他更加不能和相思月生活在一起,他没有办法跨越自己的心槛。
“夏儿夏儿,你终于是家主了......”
沉寂之中,女人的低位细语倒清晰了起来。
“叶老大这就算是当上家主了么?”
“应该是吧。”
“可我觉得他不快乐......”
“不快乐的......又何止他一人呢?相思姐姐同样不快乐......”
“我也不快乐啊,思无邪这小子真重......木头,他是你家的人,你自己带着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