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倒是干净明亮,幼春想到狄景风方才说“船行水上”,然而这船很是平稳,并不似先前她跟胡渔头他们的渔船上一般摇晃,她便跑到门口,向外看了看,自是看不出什么的,她就跑到靠近船边栏杆的地方,向着左侧前边放眼一看,顿时惊了惊。
原来这船竟然是极大的……放眼看过去,就好像是在一所大房子的院落里一般,幼春暗自在心底比量,从她这里到那边仿佛船头处,就好似是从家里头到村头那么远的距离,怪道很是平稳。
幼春暗暗咋舌,便重新返回来。她走到桌边,果然见一碗药放在上面,幼春低头嗅了嗅,咬了咬牙,拿起来便要摔了,想了想,望着旁边的窗户,便捏了碗,从这窗户里向外用力泼出去。
幼春将碗重放在桌上,就又在屋子里溜达,想把自己的衣裳找出来,结果仍是什么也没找到,此刻双脚已经冷得冰凉,幼春皱着眉,就想出去探探这大船,正这样想着,忽地听到外面有人说道:“……这可不是自作自受么?”声音竟很是熟悉。
幼春略微一怔,急忙反身向着床边跑去,一下跳上床,反身扑倒,便将被子拉起来盖了身子。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有人便迈步进了这船房内,幼春侧身朝内,却竖起耳朵,只听得他“啧啧”两声,慢慢地靠近过来。
幼春手抓着被子,心咚咚乱跳。那人到了床边上,低头看了看幼春,自言自语说道:“哟,睡着了?”
幼春听出这声音,正是先前的“海帅”,亦同样是那个先前认得的“阿秀公子”,心头大大叫苦,想道:“怎么竟然会遇到他呢,他竟然是海帅,真是大大的坏事。”
阿秀见幼春并无反应,便又溜达一番,望着桌上那碗药,眉挑了挑,说道:“药也都喝光了,竟喝的这样快,唉,我竟是来晚了,景风怎能这样对一个孩子,这药虽好,就是有些不好的效用,倘若这孩子受不住,那还了得?”
幼春听了这个,心想果然如此么?一时躁动,却又忍住。
那边上,阿秀回头看看裹在被子里的小小身子,此刻正在微微抖动,便又叹一声,说道:“待我看看热闹也好,一会儿他身子发热,腹内做痒,倒是有趣……”
幼春听他这么说,果然身子就发起热来,手臂也有些痒,忍不住手指头便动了动,想要去挠。
正在此时,只听得身边阿秀“哈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小家伙,还要装睡?再不醒,我就挠你痒痒了。”
幼春听了这话,情知被他看破,便一骨碌爬起身来,却因阿秀在身旁,她便急忙裹着被子,钻到另一边去,皱眉看着他。
阿秀看幼春果是起了,便笑微微说道:“小阿春,还认得我么?”
幼春想了想,就规矩说道:“大人好。”
阿秀一笑,说道:“你果是认得我的,那我来问你……我明明叫你次日送包子于我,为何不见你人去?”
幼春心想:“却不能告诉他实话。”就说道:“因渔船上叫我随船,就耽搁了,对不住大人了。”
阿秀望着她,说道:“是么?怎地我却听闻是有人死乞白赖地缠着人家,要跟着船的?”
幼春本以为阿秀什么也不知,如今听他一语说破,忍不住就脸红起来,她又不是个惯说谎话的,就低了头。
阿秀见状,便笑道:“小家伙,快说实话。本帅是有名的善观人心,你若是再有谎话,我便治你的罪。”
幼春身子抖了抖,嗫嚅说道:“大人,实在对不住……本是要给大人做包子的,只不过,我家里穷,我……小人就想着赚些钱,因此、因此就没去……”
阿秀听她这样说,倒是点点头,说道:“这还有些意思……”又说道,“怎么,你是说本帅吃你的包子没给钱,故而你不送了么?”
幼春慌忙摇头,说道:“小人不敢,大人……大人曾救过小人,吃几个包子,不算什么……只是小人,小人……目光短浅,辜负大人了……”
阿秀听了这话,眸色闪烁,便又说道:“你倒也知道,真是个小财迷……又心急,你第二次去送,我自会给你钱银的。”
幼春就看阿秀,望着他的脸,这张脸生的着实好看,只不过,倒叫人心里怕怕的,幼春便又低头,说道:“那……以后……以后……”
阿秀便说道:“哪里还有以后,经过这番,你以为本帅会轻易相信你么?本帅生平最恨骗本帅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