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之前的平静, 谢执一边补习一边刷片,每天中午和负责做饭的生活助理一起出门,到片场和严肆一起吃午餐,吃完午餐, 谢执抱着mac缩在旁边, 看看电影,写写明信片。
背景音是, 打板声音以及温随心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叹息声音。
一寒假下来, 谢执的专注度明显有了飞跃性的提升。
二月七日, 谢执照惯例起床准备送严肆出门,刚刚起来五分钟, 就听见门口一声滴,史诚端着一个透明的水果盒进来,里面放着好几种切得很精致的水果。
严肆正在穿外套, 马上走过去,看了看史诚手中的果盒, 点头:“可以,都准备好了?”
史诚:“按人头准备的。”
严肆:“嗯,那就行, 你们把关吧,等会儿送去片场。”
“送去片场?”谢执正在啃包子, 听到这句话有些不解地抬头,“今天要送果切吗?为什么?”
印象中,今天不是严肆杀青, 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今天是元宵节前两天,谢执他们学校准备元宵节开学,谢执打算今晚跟严肆说,让他帮忙订机票。
严肆看了看谢执,回头示意史诚可以先出去,史诚出去后,严肆才坐到谢执面前,拿了餐盘中的另一个包子,捏在手里,咬了一口。
严肆:“对啊,为什么呢?”
谢执莫名其妙——我怎么会知道。
严肆:“拿出来吧,你自己攒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谢执看着严肆。
严肆被他看得好笑,觉得他可爱,有点想摸头。
严肆:“衣柜里那些,什么暖手宝,明信片——天天上街瞎转悠,片场偷摸着写,真以为我不知道了吗?”
谢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快去拿。”严肆说,“把你的告别礼物拿上,明天就走了,趁今天去好好告个别。”
谢执早就给片场的人按人头准备好了一份告别的礼物,熟悉一点的人他买了点诸如暖手宝,暖水袋之类的小礼品——毕竟片场所处纬度,还有漫长的冬天。
而不太熟悉的人,谢执也给每个人准备了一张明信片,一个上百人的大组,也难为他手写了。
载着一车小礼物和果切,严肆带谢执来到片场。
明信片和大多数果切点数给后勤主任去发放,后勤主任拿了只钢笔给谢执,一百来块钱,不算贵重,让他好好学习。
送完果切,谢执又去化妆间,今天早上的化妆间只有秦朗明在,照惯例和助理分享葱油饼,整个化妆间都是葱油饼的味道。
“朗明哥。”谢执把自己的买的暖手袋拿过去,“这个给你。”
“不不不。”秦朗明连忙摆手拒绝,抬头看严肆脸色,“弟弟,听我说,礼物这种东西,可不敢胡送,可不敢胡送。”
开玩笑,有男朋友的男孩子礼物能乱收吗??
那可是要出事的。
秦影帝影坛长青多年,靠得就是这谨言慎行,从不逾矩。
谢执:“……啊?”
“朗明哥,收下吧。”严肆笑着走过来,摸了摸谢执头发,“谢执明天就要飞回去上课了,这是他的心意。”
秦朗明:“啊?”
秦朗明:“弟弟要走啦?”
谢执:“对,这是给您的送别礼物,希望您拍戏继续加油。”
秦朗明低低头,终于把谢执给他的礼物接过来,谢执没包装,一看就知道是暖手宝。
暖手宝估计就是附近小店买的,秦大影帝多年未收过这么便宜的礼物了——但知道,这对于学生来说,也已经是一笔有点大的开销了。
秦朗明放在膝盖上,没递给助理,说:“谢谢弟弟。”
谢执笑:“不用谢,朗明哥。”
秦朗明:“那什么——哥也没有什么好还礼的,我有一个早上去排队得来的葱油饼,给你吃。”
秦朗明说着,将还没有下嘴的葱油饼高举,举到谢执面前,然后殷殷叮嘱:“吃的时候时刻注意门口动向,被宋玲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哒”
“哒哒”
秦朗明话音未落,走廊已经响起了高跟鞋声,秦朗明助理条件反射把葱油饼往一个小包里一塞,一跃而起,打开窗户。
不过——
即使助理如此迅速,大自然自带的空气更新系统也无法在几秒内将化妆间空气更新。
顶着满屋子葱油饼味,宋玲打开门,进来了。
秦朗明:“……”
玲虽三户!!!亡秦必玲!!
宋玲看都没看满身僵硬的秦朗明一眼,也好像没闻到她最讨厌的葱油饼味。
宋玲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飞到谢执面前,把一个巨型纸口袋举起来,递给谢执。
“弟弟。”宋玲从巨大的纸口袋后面探出脑袋,露出有点红的美目,“你要回家了吗?”
谢执:“是,宋玲姐姐,我要开学了。”
宋玲:“姐姐好舍不得你啊弟弟——呜呜呜,你能不能永远跟组啊!”
谢执:“……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
宋玲:“我不要未来,我只要现在啊呜呜呜呜——”
为什么这种每天能够嗑新鲜独家糖的日子过得这么快???为什么快乐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叔本华曾经说过——你妈的,现在还想什么叔本华啊呜呜呜呜!
秦朗明也被宋玲吓了一跳,他站起来,用自己沾满了葱油饼味儿的手,去扯了张纸,递给宋玲。
“我不要纸。”宋玲一秒冷静,“你吃葱油饼了?”
秦朗明:“……”
严肆差点憋不住笑,伸手同情地拍了拍秦朗明哥,继续看宋玲和谢执告别。
宋玲坚强的拒绝后,又问谢执:“那你未来会来看姐姐吗?”
谢执:“有空就来!”
宋玲:“保证?”
谢执:“一定。”
宋玲:“弟弟要回去上学了,姐姐没什么能送的,刚刚回房间搜刮了点东西,都给你!”
宋玲边说,又把大纸袋往谢执面前一送。
谢执这个时候才看清楚,这个大纸袋中装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奢侈品,拆了包装的没拆包装的,吃的零食到穿的衣服,还有一些有大牌logo的文具,应有尽有。
谢执:“这些太——”太贵重了!
“我帮你拿着吧。”严肆直接伸手接过谢执的袋子,帮他抱着,又推了推谢执脊背,“你不是也有礼物给姐姐吗?自己去拿。”
谢执去拿自己的暖手宝,给宋玲一个,还有两位助理各一个,化妆间里面的人告完别,严肆做妆发,然后再一起去找林久。
今天在谢执第一天来的棚内拍摄,又是一场春雪昨夜悄落,两个人用雪地靴踩上去,雪地嘎吱作响。
谢执抱着一袋礼物,进去先看到了灯光师,两个人一阵告别,谢执才捧着礼物去找所谓在里面吃早餐的林久。
谢执提着最后两个暖手宝,往灯光师说的“里面”走,刚刚走到门口,还没迈脚进去,一个横竖看着不高兴的脸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温随心依旧横眉冷对,盯着谢执,满脸不爽。
谢执:“温编,我明天——”
谢执的话没说完,温随心转身就走。
谢执刚要出口的话凝固成一团雾,被风一吹,就散开了。
谢执闭上嘴巴。
谢执嘴巴才刚刚闭上,温随心又抱着一小摞书出来,看了一眼谢执旁边戳着的严肆,把书递给他。
“拿着。”温随心说。
严肆接过书,看见最上面一本青紫色封面,名字《电影讲稿》。
谢执也看到了。
温随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哼声:“都是些粗浅的书,我都不想看了,自己想看就拿去看。”
“我翻译一下。”林久又端着一碗方便面出来,滋遛滋遛地说,“这些书都是适合艺考知识点的书,我希望你考好,你拿去看吧。”
温随心:“你胡说八道!”
温随心被林久气得吐血,回头警告谢执:“我说了是粗浅的,我不想看的,你听明白了没有?”
谢执连忙快速点头,严肆跟着他一起点。
林久吸一口方便面,神清气爽:“哦,你不想的?你不想看大老远让别人寄来干嘛,运费都花了不老少吧?”
温随心:“林!久!”
“哼。”林久仰头喝汤,“我又没说错,它本来就是这样的。”
“算了算了,温编,林导。”两位吵架永动机眼看又要吵上,谢执连忙把礼物拿出来,一人发一个,“这是我给你们买的礼物——不是很贵,希望您们能用得上。”
温随心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来。
林久则是豪爽地扔胳膊下夹着,非常高兴:“谢谢小执的礼物,还是咱们小执贴心对不对。”
林久一边说,一边胳膊肘戳温随心。
温随心被他戳得炸毛,骂他:“林久!你是不是——”
行叭,这就又要吵起来了。
严肆拉拉谢执,拉着他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两个人从二号棚出来,严肆带着谢执,一路往今天没启用的三号棚走。
严肆拉着谢执走进三号棚,这个棚里有一棵花树布景,白雪皑皑的所有东西里,只有这一棵花树还开着非常漂亮的花。
严肆把树下桌子上的雪扫了,铺一张塑料袋上面,书放好。
“现在,轮到我了。”严肆站在树下,看着与他咫尺的谢执。
“什么轮到你了?”谢执不解。
“所有人都告别完了。”严肆问,“最后一个是我,我的礼物呢?”
严肆眼睛里是真的有期盼的,谢执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就是按需要分配,他自己也应该有一份吧。
谢执摇摇头。
谢执:“没有。”
严肆:“……”
“你说过的。”谢执认真地说,“我们不算分别,所以——不需要礼物。”
“严肆,来来来。”
严肆和谢执在三号棚呆了一会儿,直到实在是必须回去,两个人才重回二号棚,刚一进去,就看见林久端着另一个口味的方便面,正神清气爽地冲两个人打招呼。
严肆过去,问:“导演,你怎么精神都感觉变好了?”——方便面汤还有这种奇效?
“啊哈,因为某个人逻辑不通,败下阵来,真理越辩越明,我明了,我就好了。”
严肆看了一眼旁边有点萎靡不振的温随心,明白了林久这句话意思——
意思就是:我架吵赢了,我ok了。
“那还挺好的。”严肆礼貌道。
“我爽了,我就要让你也爽一下。”林久单手端方便面,拍严肆肩,“明天小执什么时候飞机?批你半天假,去送送他。”
这个真的是意外之喜!
严肆本来都做好了史诚接史诚送的准备,听到这个消息,他也不管温随心的死活,和林久击了个掌。
第二天下午,严肆和谢执直接从片场出发,一起去机场。
严肆开车到地下停车库,下车去后座,拿出后座的拉杆箱——谢执来的时候还是背包,回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拉杆箱,全都是为了装剧组的各种礼物。
严肆把拉杆箱放地上,箱子刚一落地,轮子一转,谢执的手就伸了过来。
“我自己拉就行。”谢执试图抢走拉杆。
“不。”严肆把箱子一拐。
“你放心,未来的岁月中,只要还有我严肆一口气在。”严肆说,“箱子就轮不到班长大人拿。”
严肆拉着拉杆箱和谢执一起往登机大厅走,从文件袋中掏出两张值好机的机票,两张机票交给地勤姐姐,直接从vip通道过安检。
行李箱轱辘在机场的光滑地板上“咕噜咕噜”,谢执都进了安检好一会儿了,才发现——严肆还在他身边。
谢执:“嗯?”
严肆:“怎么?”
谢执:“你……你怎么能进来的?”
刚刚明明就过了安检了,严肆又没买机票,怎么也一起进来了?
“金卡会员。”严肆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亮出自己的航空公司卡,“金卡会员都能随便进来,你不知道吗?”
谢执:“啊——”原来是这样。
严肆收金卡,轻笑了一下——真好骗,是不是给两根糖就能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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