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姜梅紧走几步,假意跌倒,一把拽住了宛儿的裙边。 宛儿正一肚子火,哪有好脸色?她刚想叱骂,手心里一凉,姜梅已顺势把佛珠塞进了她的手心。 “你?”宛儿低头看见,一脸惊疑地望着她。 这种情况下,众人都是落井下石,她才不信江湄会雪中送炭? “对不起,腿有点麻。”姜梅冲她歉然地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地松开她,踱到一边去。 她能帮的,仅止于此,至于采不采信,不是她该烦恼的问题。 两个人一触即分,旁人并无所觉,如意却是看得清楚明白。 她脸一白,差点失声嚷了出来,好容易才忍住,到底历练浅,又惊又气的表情已形于面上。 “几位夫人,请。”梅雪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虽感惊讶,面上只当并未看见,站在台阶上再次催请,慢声细气,神色间并无丝毫不耐。 姜梅见她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一件紫色的绸衫,外面罩着件白色镶紫边的坎肩,越发衬得眉目清秀。
乍一看,只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象个丫头了? 宛儿咬了咬唇,攥紧了手里的佛珠,领先走了进去。众位夫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穿过大厅,直接进了内堂。 任是古代房子宽敞,一下子涌这么多人进去,也是有些挤的,那些丫头们很自觉地捧着礼盒在门外站了,等候召唤才入内。 老夫人是北方人,起居室里砌了一溜矮炕,此时炕上摆了一张花梨木的小几,摆了几碟时鲜果子。 四个大丫头在炕边侍候着,老夫人和君墨染面对面坐了,冷卉在老夫人身旁轻轻地捏着肩,一边轻声慢语地说着话,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 宛儿瞧了,自然是满腔嫉妒,只是不敢表现出来,领着几位夫人按顺序给老夫人行了礼。 宛儿乘机把佛珠送了上去,道:“奴婢听说老夫人向佛,特地找了件小玩意,老夫人若看着喜欢,就收着玩玩吧。” 萧佩琴见了面上立刻一变,目光立刻朝姜梅脸上射来。
老夫人把东西拿在手里摸了摸,随手递给身后的兰馨,淡淡地道:“难为你有这份心。” 宛儿见她虽无欣喜之态,倒也没有不高兴,悄悄松了一口气,已知这一关过了。 “咦,”兰馨把佛珠接在手里,正要收起,无意间瞧了一眼,笑道:“老夫人,这珠子倒有趣得紧了” 她这随口一说不要紧,宛儿的心已提到嗓门边,不自觉地把目光朝姜梅看去她藏在人后,弓背缩腰,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她不知姜梅身上奇痒,只当她是心虚,十分气恼。 “哦?怎么个有趣法?” “你瞧,”兰馨把佛珠重又递过去:“这珠子细看象不象一个罗汉?” 四大丫头里,以菊韵的年纪最小也最天真,听了话立刻把佛珠抢到手里:“可不是?听姐姐这么一说,这颗珠子倒真象是坐鹿罗汉呢” 梅雪忙低咳一声。 菊韵这才发觉自己行为不妥,忙把佛珠恭敬地放到老夫人手里,吐了吐舌头,俏皮地道:“奴婢错了,不该抢了你的佛珠,你罚我吧” 她娇憨可态,神色天真,老夫人伸指戳了她的额一下,笑骂:“鬼丫头,就你精灵” 那语气哪里是责备,分明几疼爱,一屋子的人都是知情识趣见风转舵的人精,自然都跟着笑了。 “让我看看,哪里有趣了?”老夫人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过佛珠在手,一颗一颗细细地把玩。 那十八颗看似珠圆玉润的黑檀沉香,果然雕成神态各异的十八罗汉模样。 当然,这一细看,也发现佛珠打磨粗糙,显然为赶时间匆匆雕就,并未经长时间细细雕琢。 “宛儿是吧?”老夫人瞟了一眼惴惴不安立在一旁的宛儿,温声问:“这珠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啊?”宛儿不自觉地把目光朝姜梅望去,吱吱唔唔地道:“奴婢,奴婢也是偶然间遇上的,因见这罗汉雕得有趣,所以就买下了。” 这时梅雪见她的目光看向姜梅,忽地想起刚才在院子里的一幕,心中一动,已生出了疑虑。 “是吗?”老夫人微围望,重新把佛珠给了兰馨:“这雕珠之人倒是有些灵气,只差些火候,可惜了。” 宛儿一时也听不出这话是赞还是讽,心中越发不安,暗悔不该一时冲动把珠子送了出去。 “老夫人,初次见面,我们姐妹几个也准备了几样小东西”三夫人乘机说话。 老夫人哪有功夫一一细看?发下话去让兰馨收了。 萧佩琴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能干着急。 等在外面的丫头们听到传唤,立刻把手里的礼盒打开盖,捧着依次交给给兰馨过目。 兰馨走到侍剑身边时,轻咦一声,转过头望着老夫人笑道:“京城莫非流行送佛珠么?怎么这里也有一串,而且也是黑檀木沉香的?” 那捧着精致的描金盒子的人不是侍剑是谁? 难怪史酷比不知道萧佩琴送的啥礼,原来她一直在等佛珠送过来。 姜梅又惊又怒,身上越发痒得厉害,实在忍不住,躲在人群之后开始轻轻搔抓。 萧佩琴害人不成反害己,面色惨白,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