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文明的选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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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国家要不是有政府压着、满到处的监控探头盯着，人体实验该开始也开始了……这还是我一开始就想办法宣传超凡跟无限续命没关系的前提下呢。”王林神色复杂地，“现在不就有富豪在私底下放话问喝超凡的血能不能养生，能的话多少钱买得到……人性嘛，全球人民都是一个样，越有钱有权的老年人越怕死，一般的老年人买保健品都从不手软，更别说有权有钱的了。”

    “这特嘛的……就不怕出事吗？”毂袁蛋疼得不行。

    “出事是肯定会出的。”董晓兰道，“我们的同志发现的情报，有个墨西哥裔的医生已经变成怪物了，据说一整个研究室都死完了……不过这个在北美财团高层内部也属于机密，更具体的情况我们没掌握，只知道现在北美正在疯狂搜索这个人。”

    “真的假的，闹出个现实版本的生化危机玩笑就开大发了啊。”王林也是头次听说这事，汗毛都起来了。

    “那倒不会，我们这些超凡的细胞活性化程度和癌细胞差不多，离体无防护情况下几秒钟就死亡了，没有病毒那种通过空气传染的能力……就算真蔓延开来，也最多和艾滋一个威胁水平。”董晓兰挺淡定地，“目前的情况，十六处研究所敞开来抓人搞人体实验对北美整体人口的损失程度也不会比美军在叙利亚丢一次白|磷|弹高，自己作孽自己受着，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王林和毂袁都呆滞脸看着董晓兰。

    “这么看我干什么，叙利亚‘内战’爆发以来死的人是911的多少倍了？”董晓兰耸肩，“反正我国的外交传统是不干涉它国内政，老美在自家地盘上搞什么花样都和我国无关。”

    “说是这么说，你们也没少收集人家的黑材料吧……”王林斜眼。

    “只是有备无患罢了。”董晓兰轻描淡写地，“他们在自己国内搞和我们没关系，要是往别的地方转移我们是要盯着的。再说了，没超凡之前每年北美制药业也没少诱骗自愿者签约试药。”

    “……董科长，原本我还觉得没什么，现在你越这么说，我怎么就越觉得良心刺痛呢。”王林捂胸口。

    “你们啊，都是出国出得少，对外面的世界不够了解。”董晓兰依然淡定，“西方世界三权分立，半瓶水才会以为真是立法、行政和司法这三权，实际上呢，人家的统治阶级三权分立指的是政权、资本、和大众传媒这三权。立法司法行政算一块，资本财团算一块，传媒媒体算一块，这三块才是真正有统治权的权力代表……你们听说过哪个国家政府破产，听说过政客当街要饭的吗，听说过财团破产的吗，听说过主流媒体解体的吗？”（注1）

    董晓兰拿手指敲敲桌面上放着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罗宾·伊顿的车祸报道：“短短几个月内在北美境内建成十六家非公开顶级生命科学、生物研究所是什么概念，这压根就不是一家一姓能够办到的事，各州议员是瞎的吗，媒体是聋的吗，掌握全美经济大权的资本财团是傻的吗？都不是。罗宾说是追求正义，其实是跟全美的统治阶级对着干，只切除额前叶还能把命保住，这都是看在她能源源不断提供超凡细胞研究样本的面子上了。说白了，在北美这块儿，把超凡细胞研究深挖到极致，挖到能给有钱人续命、能批量生产超凡、能给制药企业研发出超级特效药等等项目是‘美利坚意志’，跟这个意志对着干的，就是嫌命长，伊顿财团的血亲都不会放过她。”

    “……”毂袁、王林俩屁民瑟瑟发抖。

    董晓兰鄙夷地看了这俩一眼，她还有更毁世界观的话没说呢——为毛组织上安排杨品去欧洲出差，难道是吃多了帮意大利打贞德宣传战？那必须不是……国内的大佬们都端着茶等着欧洲社区式邪教愈演愈烈口牙~国家和国家之间讲怜悯讲人道，吃饱撑了吧！

    谁特嘛不知道叙利亚危机要粗大事死海量的人？谁又真正重视着人道主义认真去拉架了，还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起哄着让叙利亚越来越乱？美国佬还怕打得不够激烈无数次拉偏架呢……这会儿去同情美利坚实验体，早干嘛去了？

    2019年三月十八日，得克萨斯州休斯敦。

    休斯敦别名太空城，是美国第四大城市，17年时的人口就超过了600万。休市是美国石油工业和石化工业的中心，也是重要的国际金融和贸易中心，小乔治拥有股份的银行就坐落在大休斯敦地区金融区，洛克尔财团投资的生命科学和生物技术公司、学术合作机构共有二十二家位于此地。

    换句话说……说休市是小乔治的大本营之一，也是完全说得通的。当小乔治领着行动小组的车队进入大休斯敦地区时，他名下一家生物技术公司的首席研究员、休斯敦大学自然科学学院的教授便领着学生亲自赶来迎接。

    这位教授没有被列入一级项目超凡计划参与者，他还以为小乔治是来参加休斯敦国际电影节的，絮叨了许多本年度参选电影和外国女演员的趣事，直到小乔治打断他并询问起几天前遭遇车祸的罗宾·伊顿时，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打发走这个一无所知的教授，小乔治想了想选择了联系与洛克尔家有关系的报纸。

    媒体人知道的东西比警方多且不会像警方那样有所顾忌，赶来的报社总编在听懂了小乔治的来意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将罗宾·伊顿在休市常住的酒店、常去的餐厅、有过来往的人数了个遍，甚至还能将车祸当日罗宾的车经过那几条道路一一道来……哪怕小乔治找个靠谱的私家侦探也不能比这位总编调查得更详细，毕竟罗宾·伊顿是个名人，报道她的那些叛逆经历也养活了不少人。

    “等等……你说她去了同一家墨西哥餐厅至少三次？”小乔治的智商没什么问题，很快便发现不对劲。

    “呃，对，这有什么不妥吗？”总编忙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记得……罗宾只喜欢吃中餐和法国菜。”小乔治的眼睛闪闪发亮。

    如果是在去过华夏国以前，小乔治会马上打发人去那个墨西哥餐厅调查一番，去过华夏国以后，小乔治便不再依赖于指使他人，直接催促总编带他去那家吸引了罗宾三次的墨西哥餐厅。他扫了一眼自己的行动小组，留了两个人看家，让其他人都跟着他出门——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无比宝贵，可没有那种单人赴险的傻气。

    当小乔治一行人离开酒店时，二十二层的酒店客房中，有人正无声无息地进入空置的房间。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选择酒店的品味十分接近，小乔治下榻的酒店也正是罗宾一次性付了半年房费包下的酒店。当然，在罗宾·伊顿小姐遭遇车祸并在一天前转去华盛顿的疗养院后，这个房间空了下来……罗宾的父亲怀特悲伤之中没有来退房，酒店方面自然也不会主动退钱。

    现在……房间中多了位客人。这位客人在约定的时间没有见到赴约的罗宾·伊顿小姐，便选择了亲自上门，结果他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

    客人不理解罗宾小姐为何不告而别，直到他听到酒店侍者窃窃私语罗宾小姐的遭遇，于是他进入房间检查衣柜，看到了罗宾小姐的父亲没有带走的衣物，又在床头柜上看到罗宾小姐丢下的平板。

    启动平板，客人搜索了下罗宾小姐的名字，报道罗宾·伊顿遭遇车祸的报道弹了出来。

    “果然如此。”客人若有所思，“这个人类被当做有害的部分排除掉了……而是否有害，人类社会的标准不同。”

    帝利亚斯现在并不是那副大腹便便的白人男子形象，十天前他使用那副随机复制的形象在另一个城市活动时被几个莫名跳出来的人类一次性倾泻了上百发子弹……魔王陛下懒得计较袭击他的人，但也没有兴趣再去复制同样的形象，此刻，他所用的这具分|身复制自大陆另一边的白人游客，穿着夏威夷的花衬衫和牛仔裤，背着个有一定份量的背包，手腕上戴着一条光滑的金属环。

    罗宾·伊顿在休市大街上与他擦肩而过时，察觉到他的金属环含有某种能量，这个感知敏锐的女人立即叫住了他，将他当做能给予她帮助的唯一选择……魔王陛下还是愿意让一个苦苦哀求的人类达成所愿的，她所求的东西对他而言本来也只是举手之劳。

    或者说是，帝利亚斯对人类的多样性有一定的兴趣，他愿意花点儿时间看看罗宾与其他的美利坚人有什么不同。而现在，他的小小兴趣无疑被中断了，即使他给罗宾的帮助有限，这也让帝利亚斯产生了些许的不满念头。

    内华达州，帝利亚斯的另一具分|身正坐在一群向恶魔祈祷的邪教徒之中，这群邪教徒想要得到某个他们命名为深渊之主的恶魔回应，已经供奉了不少活祭……当然，都是些动物，现在，这群邪教徒正激烈讨论着是不是应该杀几个人进行献祭。

    华盛顿州，帝利亚斯的分|身站在某栋金碧辉煌的大楼内，听着房间里的人急切地催促询问人体实验进展、焦急于自己的生命流逝太快。

    阿拉斯加的赌场中，赌红了眼的人们正一掷千金。

    纽约，帝利亚斯默默注视着没有要到赡养费的女人在边打电话边哭泣，而吝啬于支付赡养费的男人正在高层酒店中抱着和自己女儿同龄的高级妓|女寻欢作乐。

    作为旁观者，帝利亚斯只是平静地看着人类，除了把小夏波丢给自己的奴隶管理以及收回无处可去的堕落灵魂，他并不参与人类的喜怒哀乐。对他而言，寿命短暂的、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死去的人类，在无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实在没有插手的必要。

    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对罗宾有少许遗憾，这让帝利亚斯有些惊诧，他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自己为何会诞生这样的情绪，而后他发现……他最初接触的是华夏人，的确有些影响到他对人类社会的观感，或者说，让他在观察人类时，会不自觉地带有某种……偏见。

    他在华夏国异界前线基地的那段日子，他所接触到的耿上校、童政委、白伍、武总工、齐烈等人，让他不自觉地产生了“人类社会由这样的人组成”这类的“成见”，当他发觉到别的人类社会跟他的认识不太相同时，他就会产生“不该如此”的偏颇念头。

    这样的立场不够客观，帝利亚斯认为这对他理解人类社会是种妨碍。不过……也不知是他确实离人类社会太近的缘故，虽然理智上清楚这一点，他依然觉得……罗宾这事儿让他感觉到恶心。

    “这是人类的情感吗？”帝利亚斯有些新鲜，因为痛恨某个生命而去杀死谁这种经历魔王大人并未体验过，在十层魔界时他乐于与灾厄作对也并不是他跟灾厄有仇恨，而是他觊觎灾厄的魔界。除灾厄之主外的其他对手就更不用说了，消灭谁、杀死谁，只与帝利亚斯的利益需求有关。无关利益而是情感对立，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帝利亚斯也确实从未有过。

    理智地对自我进行剖析对帝利亚斯而言并不困难，他很快认识到自己确实更乐于接受华夏开拓团那样的“人类社会”，这样的构成有充沛的活力、即使是脆弱的人类个体所组成的弱小团体也依然拥有无限可能性；理所当然地，他产生了倦怠情绪，他发现继续观察别的类型的人类社会似乎没有太大意义，他只需要了解即可，无须深度挖掘。

    在他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后……他的这具分|身和其他投放在全球各地的分|身便开始瓦解、消融。

    三十分钟后，华夏国京城某酒店物保部包下的客房楼层中，提着超市塑料袋慢悠悠回房间的王林一开门，便见帝利亚斯悠闲地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玩手机。

    “帝、帝哥！”王林吓得抱住门，“你……本体？！你浪够不是玩够了？！”

    “浪？”帝利亚斯可没忽视王林的脱口而出。

    “我嘴贱。”王林马上认错，关门鞠躬讨好赔笑一气呵成，“您老辛苦，忙了这么久学到不少东西吧？”

    帝利亚斯放下手机，认真思索了下才点头道：“人类社会中的许多理论确实有共通性，就不同的社会构成而言，文明起源的细微不同便足以产生难以预期的深远影响。”

    王林巴不得帝利亚斯赶紧忘掉他之前的嘴贱，连忙放好东西老老实实坐到帝利亚斯对面摆出认真听话的模样：“所以呢，您老是怎么看人类社会的？”

    “我觉得华夏很不错。”帝利亚斯坦然地道。

    “……哈？”王林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果帝利亚斯丢了一句话就完了，又低下头在那里刷手机……

    “类个，帝哥啊，你好歹在外面玩了小半年是吧，都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啊？”王林绞尽脑汁地搭话。

    帝利亚斯还是乐意把王林当回事的（……），闻言想了下才道：“遇到一个有点儿意思的样本，不过已经毁了。”

    “啊，人没了？”王林一愣。

    “差不多吧。”帝利亚斯随意地。

    “就这样？”王林直愣愣地。

    “嗯？”换成帝利亚斯不理解王林了。

    “你遇到一个不错的人类样本，他没了，然后就这样了？你没想着说……为了这个人类样本做点儿什么之类的？”王林尽量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帝利亚斯还挺惊奇。

    “……”王林无话可说，真的，指望魔王有人类情感什么的，太尼玛想多。

    “顺手回收了个堕落的灵魂，你转交给达利吧。”帝利亚斯想起了什么，丢了个金属圆环过来。

    物质位面选择堕落的灵魂基本上就归深渊了，这个常识王林还有……地球作为无魔位面，身为魔王的帝利亚斯顺手回收一下再丢给另外一个魔王，这种举动也很正常；下意识接住这个金属圆环，王林便感觉到圆环中果然传出某种压抑、痛苦、迷惘的精神波动……

    “不对不对！”王林再度振作起来，努力地睁大眼睛，“帝哥你不是给我们送回来一个人类的小孩吗，现在你看你遇到了堕落的人你都能想着收回来，那么其他的想法呢，偏好某个人类所以较为重视之类的，这种念头你就丁点儿没产生？”

    帝利亚斯盯着王林看了几秒：“你希望我学习人类的情绪化？”

    “呃——”王林觉得这个描述不太对但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

    帝利亚斯平静地直视王林：“若我这类的生物如人类一样有着严重的性格破绽，因情绪而采取行动，你觉得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你比之前更蠢了，一号。”

    王林泪流满面地跪了……

    作者有话要说：ps1：我国的一部分律师、记者为啥总是忿忿不平，因为在我国吧，律师和记者的地位确实没有跟西方社会挂钩。

    所以我们可以看见，一部分国内律师差不多是把自个儿当成法律代言人的，一部分的国内记者呢也是真把自个儿当无冕之王的，比如说前几年的新闻，某系媒体靠着威胁企业玩敲诈，过得别提多滋润，黑钱都是几十万几百万的收，然后还出现了试图模仿前辈光荣战绩的一小撮自媒体，呵呵呵呵。

    这些个老觉得自己屈才了的王八蛋吧，也不想想自己真去西方社会还能不能取得现有社会地位，呵呵呵呵。

    以及，帝哥人设永远不崩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