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不是。
无论性格,品性,都是那么的不同,她就算再像,也不会是那个人!
司盛楠挣扎了两下,发现根本是螳臂当车,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他这样把自己举了起来,好像也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只是那么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
她好奇的回望过去,离得近才发现,他琥珀色的眸子很是深邃,长长的睫毛卷翘而自然,怎么看都是那么美的。
可是,为什么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让她的心仿佛被人揪住的感觉呢?不对啊,自己不是已经没有心了么?为什么还会感觉到心痛?
奇怪的甩了甩头,继续认真的打量着她生平所见过的最美的男子,万千银丝撒落下来,彷如银河落九天,莹润的光泽看上去都觉得很是顺滑,可他为什么是银色的头发呢?是天生如此,还是——太老了?
脑中突然浮现这样一个古怪的想法,他到底有多少岁了?难为这么老,还能保持这么完美的容颜!
虽然她很好奇,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找死,安静的不吭声,敌不动我不动。
看着她良久,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就没闲着过,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些什么,这般古怪的女人,他当真是几百年来都未曾见过的。
长叹了一口气,方才的那股怒火不知何时莫名的都消失了,他淡淡道,“你走吧!”
“啥?”她仿若没听清,这就放她走了?可是,门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啊,怎么走啊!
阎王转身背对着她道,“你离开地府,转世也好,穿越也罢,都随你,别留在这里了!”
要赶她走?!司盛楠瞪大眼睛,可是,她才刚刚喜欢上这里哎!
“你不是说,不合时机,我不能穿越么?”她眨了眨眼,为什么现在又可以了?
果然当头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人家现在不想走了哎!
“废话!总之不许再留在地府,走,越快越好!”
“你说走就走,说留就留,我不,我不要走!”她赖皮的性子又上来了,索性坐在地上不动了。
阎王转头再看了她一眼,袖袍一挥道,“由不得你!”
说完,她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不知飘向何方,身旁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心里紧张起来,也不知这是哪里,她要去哪里,只能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给自己打气!
屋里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她的痕迹,阎王颓然的坐到床上,显得那么的落寞。
她就那么一直的飘啊飘,也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周遭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伸出手也摸不到任何东西。
看来这一次,阎王是真的动怒了!他还真是喜怒无常,上一秒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下一秒就把她弄到了这里。
司盛楠生平很要强,可是回想下这段日子的际遇,简直跟梦一场一样。莫名其妙被勾了魂,留到这地府,却又惹了一堆的麻烦,然后被弄到了这不知什么地方,是不是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烟消云散,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砸入黑暗里,很快就不见了。
阎王站在桐花镜前,看着上面显示的画面,若非她心甘情愿,要让她再入轮回,就必须要经过这暗灵必经之路。这条路是地府和魔界的分界,时有散魔会在周边游走,他不得不盯着,看着她通过这条路,然后再入轮回。
“离休——”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阎王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拂袖,镜中的画面便不见了。
他转身,红绡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你以为,镜中看不见,心里便也瞧不见了吗?你以为,她不在眼前,就不在你心里了吗?”
“胡说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
红绡苦笑一声,“你可以说我胡说,但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人可以骗人,鬼也可以骗鬼,但是唯一骗不了的,是自己的心!”
说着,她走到那空无一物的桐花镜前,仰起头,“你若是真的放下了,就把她留下!既然决定了留下她,又为什么让她走?说到底,你根本还是放不下!离休,你心里从未有一刻真真正正放下过她!”
“红绡,近些年,你的话越发的多了!”阎王紧锁眉头,回眸望了眼那桐花镜。
“那是因为,我等不起了!我等了你五百年了,我不知自己还有几个五百年,你又知不知道五百年有多寂寞难熬?是了,你知道的,只不过就算知道,你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红绡自嘲的笑,“哪怕看这个替代品,都不肯看我,是吗?”
阎王看着她,不发一言,就在这个时候,那面桐花镜突然发出了清脆的“噼啪”声,仿佛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