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为母则刚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人生八苦，最是无奈......

    “大小姐，二小姐，真是凑巧，竟是在这儿遇上了。”梅姨娘率先开了口。

    跟慕凌沅和慕凌芷比起来，她的姨娘身份确实要矮上一头，膝下又无一儿半女，她的脾气自然不似先前怀有身孕时那般蛮横了。

    “梅姨娘来了有些时候了吧？”慕凌芷淡声说道。

    “是有大半个时辰了，温姨娘忧丝甚重，我闲来无事，陪着她也是好的。”梅姨娘跟慕凌芷的对话还算自然。

    “有劳大小姐、二小姐挂心了，四小姐醒来见到两位姐姐，必定十分欢喜，思琴，给两位小姐看茶。”

    温姨娘强打着精神招呼慕凌沅和慕凌芷落座，一双眼睛浮肿发黑，面色也有些蜡黄，看着直叫人心酸。

    温姨娘本就只是陈素锦带来的通房丫鬟，容貌精致不足，清秀有余，虽比不上赵姨娘和梅姨娘，却也是十分耐看的。

    如今憔悴成这副模样，越发显得老气横秋，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她是慕凌兰的乳母。

    “温姨娘，你只管照看好四妹妹便是，不必分神顾及旁的。”慕凌沅通情达理地说道。

    “多谢大小姐、二小姐体谅，怠慢了。”因是下人出身，温姨娘的规矩礼数自是十分周全的。

    “前些日子听乳母说四妹妹换了药，病情已有好转，为何如今又突然生了变故？大夫怎么说？”怕扰了慕凌兰休养，慕凌芷刻意放低了声音。

    “张大夫昨儿个已经来瞧过了，夫人不放心，今晨又请了荣安堂的秦大夫来，两位大夫都说四小姐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无法根治，只能药养。”

    “如今四小姐病情急转直下，极有可能是季节变化所致，若能熬过这十天半月，则无大碍，若熬不过......”

    提及大夫所言，温姨娘不禁再次抹起了眼泪，她的双眼看上去已经十分干涩了，再这么哭下去，迟早会患眼疾。

    “温姨娘，四妹妹天真可爱、乖巧懂事，必定会得上天眷顾的，你也要保重身体才是。”慕凌芷宽慰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四小姐......让她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的苦......”

    温姨娘声音哽咽，满心自责，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倘若温姨娘不够坚强，这几年，她的那双眼睛兴许早就哭瞎了。

    “温姨娘，四小姐还睡着呢，你这样哭哭啼啼，她听了可怎么好？”梅姨娘见温姨娘哭得伤心，于是说道。

    “咳咳......姨娘......姨娘......”就在这时，床上的慕凌兰咳嗽了两声，迷迷糊糊地呼唤起了温姨娘。

    “在呢......姨娘在呢，姨娘在这儿，四小姐，你要什么？可是口渴了？”温姨娘赶忙扑到了床边，情绪很是激动，声音也还带着哭腔。

    “我的......我的珠花呢？今......今日可有给我......戴上？”慕凌兰本就有些口齿不清，再加上此时病重，又半梦半醒，她口中呓语就更是让人听不分明了。

    “四小姐，等你好了，姨娘给你梳了新的发髻再戴，那样才好看......”温姨娘强忍着泪水，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