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的人要时刻留意碗里是否需要添油,灯芯是否需要修剪,倘若灯灭了,那便是对亡者的大不敬。
虽然这样的丧葬礼仪听上去有些迷信,但如果那盏灯是生者对亡者美好祝愿的寄托,那即便迷信一点,又有何妨呢?
慕凌芷用白瓷碗旁的银针挑了挑灯芯,好让火苗燃得精神一些,她不希望慕凌兰的安魂灯也是如此弱不禁风。
添了灯油,剪了灯芯之后,她屈膝跪在了香案前的蒲团上,开始静心守灵。
按理说,慕凌芷为姊,慕凌兰为妹,虽为同辈,却长幼有序,她无需向慕凌兰的灵位行跪拜之礼。
不过,死者为大,加之她对慕凌兰又心存歉疚,既非男儿,倒也不是跪不得。
夜色微凉,当慕凌芷感觉双膝开始传来阵阵酸麻之感时,接踵而至的还有丝丝沁骨的寒意。
她紧了紧身上的薄披风,本想起身走动走动,却因两腿发麻,刚站直了身子就又倒了下去。
惊慌之中,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作为倚靠,就在她以为自己会狼狈摔倒之时,她的手竟是被另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握在了掌心。
“可缓过来了?”只听声音,慕凌芷就知道扶住她的人是慕凌风。
这还是慕凌芷第一次在有意识的前提下跟慕凌风发生肢体接触,他的手温暖有力,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空。
她能感受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虽然他已经在刻意忍耐了,可他还是没能完美地隐藏自己的心绪。
因为担心慕凌芷会再次摔倒,慕凌风一直没有松手,但他握住她的那只手却在微微轻颤着,也许是紧张所致,也许是用力过度。
他的确很用力,可他的力气全都用来压制自己的情绪了,因而并未捏疼慕凌芷的手。
“大哥,你的手心......出汗了......”慕凌芷冷不丁地说道。
牵手这种事,在现代世界实在是太过惺忪平常了,就连上小学时出去郊游都会被老师要求跟同桌那个爱流鼻涕的小男孩手牵手。
因此,对于慕凌芷而言,虽然因为牵手对象的不同,她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却还不至于紧张到无所适从的地步。
听到慕凌芷所言,慕凌风急忙缩回了手,好在慕凌芷的腿已经没那么麻了,即便没有慕凌风作为倚靠,她也勉强能站得稳。
慕凌风将身子转到了一边,还是一如既往的纯情,看着他红透的耳垂,慕凌芷不禁开始想象他耳垂的手感是什么样的。
‘会很软吗?妻管严?莫非,他的妻奴属性需要被激活?我要不要捏一捏啊?反正他现在也顾不上防备我......’
‘在祠堂做这种事,不太好吧?太轻浮了......可是,好想捏捏看啊,以后可难得有这样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机会了......’
慕凌芷一面在心里纠结着,一面不由自主地伸出了一只罪恶的手。
就在她那只藕白纤细的小手即将触碰到慕凌风的耳垂时,他毫无征兆地将身子转了过来。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气氛微妙,慕凌芷抬起的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就这么僵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