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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彦秋的位置在寿宴上属于边缘中的边缘,抻直了脖子踮着脚尖都瞧不见前头南王的脸的那种,索性他也对南王那张老脸没什么兴趣,即便他不是什么注重口腹之欲的人,相比起来他也宁肯选满桌好菜。
宫九蹭过来的时候六子就被他打发走了,随便去哪里逛逛都行,省得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叫宫九灭了口。
“先生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宫九暧昧不明地笑着,“对谁都那么体贴,看着可真让人讨厌。”
“那你可以不看。”仲彦秋淡淡道,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宫九碗里,“食不言寝不语。”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好好好。”宫九低哑地哼笑,似乎被他的语气激起了什么,嗓音里隐隐压抑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捏起筷子把仲彦秋夹给他的菜吃下去,舌尖若有若无舔过筷子尖,“有劳先生了。”
仲彦秋看了看他,提起筷子下箸如飞,快速地用各色菜肴填满宫九面前的小碗——南王宴客当然不会用什么煞风景的大海碗,每个宾客面前不过少女巴掌大小一个细白瓷缠金边的碗,碗底用朱砂红描着牡丹海棠,金边拉了细丝垂下,拢住碗身。
他夹进去,宫九就吃,还能趁着间隙给自己舀碗汤在仲彦秋盘子里丢块点心,两个人坐在角落里也算是自在,周围的人本还存着几分巴结上来的心思,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见那两人都没什么能搭上话的机会也就偃旗息鼓,转而将视线投向其他的客人。
虽说这只是给南王的妾室做寿,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根本不会亲自来,至多派个家中小辈来应个卯全了面子上的功夫,但对这些有钱没权的人来说,席上随便一个“大人”都是他们要巴结的对象。
宫九一边吃一边看着宴席上熙熙攘攘的闹腾,忽地道,“真热闹。”他这么说着,眉眼间带着些看猴戏一样的兴味。
“士农工商,商为最末,他们若不给自己找个靠山,岂非如三岁孩童怀金于闹市。”仲彦秋斜眼看着宫九,“九公子倒是不急。”
“我这小本生意还不至于叫人多么惦记。”宫九说道,纯银的筷子尖慢吞吞挑着鱼肉里的刺,“况且有先生在,我背后的靠山可是牢靠的很。”
这么说着他弯起唇角笑了一下,他本就生了张好看的脸,有意为之的情况下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十足的谦谦君子模样,一双手白净修长,扯着仲彦秋的衣袖不放,“我这般敬重先生,先生倒是舍得一去不复返。”
仲彦秋把自己的衣袖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没谱的事不要乱说。”这货敬重他?也不想想当年他还住在京城的时候,是谁天天半夜扒他窗子搅得他不得安眠,气得他每次都恨不得拎着鞭子把这货狠狠抽上一顿。
也罢也罢,真抽上一顿还不正和了这货的心意,指不定要怎么得瑟呢。
他退一步,宫九就进一步,扯不住袖子就光明正大地伸手去拉仲彦秋的手腕,“先生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可是想您想得很呢。”他一伸手,手指还未张开仲彦秋就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在关节处一捏一揉,扣在指间的白皙手腕霎时就青肿了起来。
“哎呀真可惜,被发现了。”宫九毫不在意地亮出藏在指间的银针,一翻手不知收到了哪里去,嘴上喊着可惜面上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知道瞒不过先生。”
银针上闪烁着隐隐的蓝光,显是带着毒。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忽然听见周围的嘈杂声猛地停了下来,偏过头一看,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周围簇拥着许多人,却又不敢上前同他讲话,他的身量本来应当算不上太高的,但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弯腰弓背的样子,反倒让他颇有些鹤立鸡群一般的挺拔。
“诸位远道而来,未曾远迎,如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他语气温和可亲,没有半点傲慢气派,话音未落周边围着的人就七嘴八舌道:“劳烦世子费心了!”
“不曾不曾!”
“世子实在是多礼了!”
话里话外巴结之意溢于言表,一个个卑躬屈膝只恨不得牢牢抱住那青年,也就是南王世子的大腿,各种好话恭维不要钱地往外冒,谄媚的小人作态极为露骨。
他们把南王世子吹捧的天花乱坠,南王世子的反应也很给他们面子,绷着的脸变得柔和不少,矜持地露出些许微笑,端着礼贤下士的态度故作谦虚地和那些商人们交谈。
宫九远远见着他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忍不住挑了挑眉梢,“就这水准,难成大事。”
“毕竟有这么张脸,南王娇惯些也正常。”仲彦秋说道,“胆子小点的怕是就不让他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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