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德到底也是一县的二把手,一惊之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察觉自己失态,他连忙坐下去,大手一摆道:“不知道是什么人胆敢散播这等闲言碎语,真是嫌命太长了。三少爷,此等闲话,不可尽信呐。”
沈辰大声说道:“晚辈初听此事,也是大为惊讶,更不信,却又好奇那关典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资格和赵大人相提并论。赵大人你身为一县县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县上下谁不知道大人你的能耐,有多少官员不是你慧眼识珠,一手提拔起来的?有多少治县之策不是经由你的手笔而成?若没有赵大人你,安县令岂能泰然坐稳这一方之地?要我说,青川能有今日之安定,大人你是理居首功。”
少年如此一番吹捧,赵轩德倒不由有几分飘飘然起来,平日里听人拍马屁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偏偏这少年说起来是如此中听,他倒不由得拱拱手,谦虚几句道:“三少爷过奖了,青川能有如今之气象,那乃是皇恩浩荡,本官不过是在尽心尽职罢了。”
沈辰听得嗤笑一声,这贪官还真是脸皮厚如城墙,这大宅里寸金寸土都是搜刮民脂而来,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尽心尽职。
不过,他越是受捧,越容易被说动,沈辰倒也不拆穿他,便话锋一转道:“结果我一打听,才知道这关典原来安县令的小舅子,再一打听,便知道这事情并非空穴来风。”
赵轩德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你的意思是,还真有这么回事?”
对于沈辰听来的事情,赵轩德可不敢怠慢,毕竟上次可是被他抓住了儿子的把柄,足见这小娃儿打听消息确有一套。
沈辰便一本正经的说道:“前几天,那关典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喝酒,被店外伙计意外听到他所说的酒后之言……”说到这里,他又故意迟疑一下。
“他究竟说了什么话!”赵轩德经不起吊胃口,立刻追问道。
沈辰便无奈说道:“他说赵大人你不过是安县令养的一条狗,叫你走东,你不敢走西,叫你下位,你就得乖乖的把位置给让出来!还说这次县丞之位他是当定了。”
“放肆!这挨千刀的臭小子!”赵轩德听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赵轩德虽为贪官,确也有几分小才,因而坐在这县丞之位上也颇为自鸣得意,其他官员见到都是毕恭毕敬之态,惟独这关典,仗着是安县令的小舅子,不仅不把他放在眼中,更屡屡仗势嚣张,口出狂言。
这些年来,他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被沈辰这一火上浇油那还得了,几乎连头发都竖直了起来。
沈辰趁机说道:“我知道安大人必定器重赵大人你,但是赵大人你也该知道,安大人有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娘家势力的支持,若不是娘家那边有财势,他又岂能坐上这位置。关典即是娘家那边的长子,自然对他的未来有所安排,莫非一辈子就让他当个少府不成?”
赵轩德听得眉头一皱,他对于安世杰的事情自然比其他人要熟悉得多。
安世杰本是一个落魄书生,后来被关家小姐相中,入赘为婿,在其岳父的打点之下,安世杰才入了仕途,直到后来升调为青川城县令,可以说这一路上都是娘家势力支持。而由于其岳父和娘家都极为强势,因而安世杰亦染了惧内之病。
因而,若是娘家那边发话,要关典当县丞,只怕安世杰也不敢有所异议。
他一边想却又一边狐疑道:“这关典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能耐平平,就连平日少府的本职之事都交由手下小吏去做,十年而无建树,可以说是扶不墙的烂泥。关家不可能不知道儿子的能耐,怎么会突然间想让他成为县丞呢?”
沈辰便微微一笑道:“安大人羽翼未曾丰满之时,也不敢动我沈家,但前阵子却是有意打击我沈家,只因十年之期,安大人已是一手遮天呐,大人你莫非就没有发现这其中微妙的变化吗?”
“微妙的变化?”赵轩德听得微微一愣。
沈辰侃侃而谈道:“想当初,安县令任职本县之时,若非赵大人你一力支持,他又岂能那么快坐稳位置?而让关典担任少府之职时,当时坊间也有不少非议,这些全都是赵大人你一力平息下来的。那个时候,安大人必定凡事都要拉大人你商讨一番,但随着安大人势力的增长,只怕这种事情是越来越少,这十年来,安大人又将多少亲戚安插在了县府里,这些事情又可曾和大人你商量过?无形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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