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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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雨微微一笑，“没错，这事已成定局，我并不打算与任何人商量。只不过作为中洲队的一员，说一声还是有必要的。”

    众人愕然，他们愣愣地看着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顺畅自如的两人，直到郑吒跳出来指着之前，谁都没敢张嘴说话。

    “等等等，你们给我等等！”在中洲队，敢毫无忌惮地跳出来、指着智者的鼻子胡乱吼叫的，想必只有这个大无畏的队长了。此时他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瞪着楚轩和习雨，大声说道：“一看你们就是早串通好的！什么没什么好说，什么事成定局？送宋郁回现实世界？怎么送，不是只有我们积够分，才能带着造物回去吗？！楚轩，你们又在搞什么阴谋？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让宋郁冒险？！”

    “你也就罢了……”习雨翻了个白眼，视线越过智者，落在前引导者——张杰的身上。张杰叹息了一声，颇有种哭笑不得的味道：“凑够分值与轮回小队队员一起回去，确实是一种比较普遍……唔，或者说是基础的方法。其实对于主神而言，‘造物’只是用于提高‘轮回小队队员’生存能力的工具。‘它们’的使用方法各式各样，当然，多数人会用来缓解压力……”

    扫了眼厨房的方向，张杰摸了摸鼻子。郑吒似乎有一瞬的异议，看到张杰和习雨的表情，又迅速了然。张杰所说的“缓解压力”并非贬义，像萝丽和鎏衣这样，就是以轮回小队队员在现实世界中残留的爱意和执念为原型创作出来的。有张有弛，因为有造物慰藉的轮回者们的心灵，才能让他们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更加努力的生存下去。

    而郑吒本身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知道郑吒明白，张杰也只笑了一笑，肯定地说道：“没错，特别是我们的造物。在初期，他们坚定了我们的决心，增加了我们生存的可能、和胜利的渴望。但像楚轩很早时提出过的，造物也可以成为弱者的‘保镖’、让他们更好的在初期的恐怖片生存下去，然后积累分值、兑换能力，进而更有利于生存。”

    刘哲反应得最快，他眨了眨眼，惊讶地说道：“也就是说，主神其实提供了许多造物的用法，只是我们根本没有察觉，仅仅局限在楚轩提出的方法和要在积累够分值后，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回到现实世界中去？”说到这里，他的视线在习雨和宋郁之间徘徊数次，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凡人的智慧。”楚轩坐在迅速解决掉一个苹果，丢了果核冷冷说道，“本以为提出造物可以用于战斗，你们会思考一下其他的用途，如今看来我太高估你们的头脑了。”

    郑吒抽了抽嘴角，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造萝丽本就不是为了拿来‘用’的，别拿你那套来说这事。”

    楚轩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始吃第二个苹果。习雨笑笑，对智者说道：“其实一般人只要知道了基本，就不会像你我这样仔细去查的。其实就连我，也是在替宋郁创造身体之前，让主神将相关信息全部提供出来时，才知道的。当初，我自信满满、以为可以将自己和宋郁护个周全，如今看来却不是。”他缓缓看了队友一周，最终淡淡说道：“5000分和一个b级支线情节，是‘造物’回归现实的分数，接近兑换一条性命的价钱。只是与赚满分值与‘轮回者’一并凯旋而归不同，他们会被消除与‘主神空间’相关的所有记忆并且清除强化过的一切能力。只不过宋郁的身体能力与他原本的情况相近，我想应该是可以保留的。”

    “消除记忆啊……”郑吒皱了皱眉，他看着已然石化的管家，不禁觉得有些可怜，“按你的说法，这件事你似乎早就知道了，但怎么到现在才突然冒出这个决定？”

    少年不语，但联系上下，谁又不能想出个端儿？

    这里，是主神空间，而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今次，死的人是詹岚，而下次，或许就会是自己。

    郑吒也低头沉思了起来，习雨的想法他大概知道，正因为在乎、正因为重要，他才想让造物脱离限制，回到现实世界自由生活。即便需要高分值、代价是失去记忆，也在所不辞。

    客厅一角，宋郁一动不动地跪着，他深深地低着头，黑色的发帘遮挡了双眼。众人只能看见他平直的嘴角和绷紧的身躯，并不能瞧见半点神色。但看不见，却还是能猜得出的。这般突然的，毫无征兆的，甚至没留下一丝余地的决定，必然对管家的打击极大，甚至伴随着恐慌。

    他不怕伤痛，不在乎死亡，但却无法忍受这般被主人抛开。即便那是一个善意的，对彼此都好的决定。

    “就这样吧。”少年摆摆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去厨房帮忙吧，我的分数已经够了。也就这几天，下个恐怖片之前我便送你回去。该准备的一切由我负责，你不用操心。”

    习雨的声音淡淡的，他微微侧过身子，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见人不动，又皱了皱眉。他刚要开口训斥，却被宋郁急急抢了话头，这个儒雅的管家紧张地抬起头来，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咬牙说道：“请让宋郁留至下一个恐怖片结束。”

    “说说看你的原因。”习雨静静地看着宋郁，语调依旧平平淡淡的，而那不允质疑的气场却将宋郁整个罩住，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宋郁的身体绷得死紧，即便是被十几个敌人重重包围，他也从没这么紧张过。他额头抵地，深深地匍匐着身子，后颈冒出的汗水顺着肌理一滴滴地落在地上。然而紧张归紧张，起初的坚持却一点也没有少，那姿势虽然恭敬却没有半点奴性卑微，甚至满是毅然坚决、绝不退让！

    “请少爷……请少君成全！”宋郁的声音都是坚决的，他没有抬头，依旧伏在地上一字字地说道。

    听见“少君”二字，习雨的表情更是难看了，他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脚边的男子，两人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屋里余人却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罢了。”在众人都有出门透口气的想法之时，习雨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他悠悠靠进零点怀里，似有疲惫地闭上眼睛，话音却是不疾不徐的，“最后一次便允了你吧。”

    宋郁得了首肯，认认真真地朝习雨磕了个头，随后才站起身子一声不吭地向厨房走去。而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能察觉零点眼中那一晃而过的迟疑，以及比那迟疑而更快隐没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