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就在这一年的中秋节,我在暮色中的小城广场上,准备捕捉一次艳遇。
广场上游走的好像都是一些失魂落魄的人。我加入了行尸走肉的行列,睁着欲望的眼睛,寻找百分之一的可能。
蓦然发现,一个女孩以百分之一的姿势站立在我视野的前端。
我心跳加快了。呼吸变得粗重。我义无反顾地走向她。
在,等人吗?她没有作声,点了下头。我没话找话,在等,男朋友?她使劲盯了我一会儿,傲慢的表情在整张脸上蔓延。我心底荡漾起自嘲的声音,委屈地说,一个人过中秋节,感觉太孤独了。她不再理我,沿着河岸走远了。在河的对岸是安全的,我的欲望一时间难以涉水而过。
我突然感觉自己无比下流!这太不符合中国的国情了,这也不是我一贯的作风。一个未遂的企图,让我恶心自己的肉体。天知道我只想带她回家,让她陪我吃顿饭。然后然后呢?天知道!
闷闷不乐地推自行车回了家。一个人住,算不算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充满了令人绝望的自由。在那间空洞的六面体里,可以顺利地把自己干掉,而无人知晓。只要我关掉手机。便切断了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
这个秋天的小城黄叶纷飞,像我灰暗的心情碎片随风飘散。我是个空心的人。填不满的空虚,是我开掘得太深的灵魂。
表哥为我安排了这一年的第七次相亲。在广场上,在夜色中,女孩普通。纯洁的姑娘,长相却不出众,按照秀色可餐的标准,实在难以下咽。我心又灰了。
她只是在听,我在滔滔不绝。我居然谈起了诗歌,谈起了我后现代的口语诗,当场背诵了几首自己的代表作,她被逗乐了。我的自我介绍,让她认定我是个不简单的家伙:“文学是烟,音乐是酒,电影是可乐,足球是汽油。而我自己,是一个为艺术而生的精灵,一个爱情的孤儿。”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亲时一开始就问对方有何兴趣、爱好,爱看书吗?我难以想象别人在相亲时都说些什么。我好像一直远远地和人类的正常生活保持着距离。我总是自讨没趣,通常得到的答复就是,我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没事就在家里呆着,看看电视。
她说,你表哥说你很现实啊。
呵呵,我乐了,我其实特精神,虚头八脑,还不可靠。
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活得特诗意?
呵呵,我们哪样的人啊?别乱划分阶级成分。其实,也没觉得什么,就是好多诗意的东西不小心就撞我们眼里了。你看,这广场,这夜色,这古塔,不他妈诗意吗?
围绕广场转到第五圈的时候,我就想脱身了。我开始大肆卖弄我的灰色爱情观:我认为爱情不可能专一,也不可能永恒。我忠告所有的女孩子,千万别爱上文艺青年,别爱上野心家。不幸的是,我是两者的统一体。她一句话也不说了,一脸的不高兴。我知道她心里的门已经悄悄闭上。
那你今天是来干嘛的?
我也不知道。
我们终于说再见了,她给我留了手机号码,我在回家的途中就在手机里删除了。
现实。哈哈,现实当代人量体裁衣见人下菜碟的标准,已经不再是“左”还是“右”了,是现实不现实,是家庭条件怎样?是工作稳定不稳定?是月薪多少存款几何?去他妈的现实。就让我活活死在梦里吧,爱谁谁,无所谓。
我始终找不到一个心甘情愿向她臣服的姑娘。而又始终难以融入世俗的爱情。我不愿妥协。我不想退而求其次。我在继续等待,或者叫硬撑,我预料自己将不得善终。
秋天。面对秋天,我的语言苍白无力。秋天在我们头顶的上空播撒了太多的苦闷和苍凉,像鱼网,疏而不漏,天下的理想主义者,无一幸免。
在这个秋天,一个叫秋日暖阳的网友的签名档,从最初的“最后一个纯人类”变成了“最后一个纯人类,死了”我一下子爱上了他。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许是一个故事,或许是一段遭遇,或许仅仅是一份心境的转换,可这已经足够证明一个人的成长,蜕变。我面向遥远的南方,为他发去了贺电。
不过,秋天,在我身上,已经死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死在一个秋天,我认定自己将死在一个秋天。它适合用它生锈的肉体为我铺开墓床。
那一年,将流传一个永远属于秋天的童话:一个叫刀口漫步的昏聩老人,静静地躺在藤椅里悄然死去,秋日的暖阳满面红光。他的临终遗言是:我的诗集出版了吗?爱人。
这个秋天,习惯了孤独。
这个秋天,期待着的还远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