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气,在一块大石头边停下来。
她将水碗搁在大石头上,连忙蹲到小溪边,捧起清凉的溪水往辣烫的小脸上泼,却怎样也镇定不了心中的羞潮。
她只是个丫鬟,大少爷之所以带着她一块儿上路,自然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而且她也不是孩子了,怎么可能因为她走远大少爷就会担心她,毛叔和彭叔说得太夸张了。
重要的是她明白自己的身分,就算大少爷待她再好,有些事她永远也不敢痴心妄想,然而自从来到大少爷的身边后,她却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做到无动于衷。
毕竟打六岁起,她就听着大夫人述说大少爷的事,透过大夫人,她知道大少爷的喜恶个性、知道大少爷的抱负理想,甚至知道大少爷的心情点滴,尤其她最喜欢大少爷每日到大夫人房里问安,对大夫人百般呵护孝顺的模样。
大少爷看似严峻冷酷,事实上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温柔贴心,即使面对二夫人百般欺凌,也始终无畏无惧地捍卫着大夫人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大少爷,却没料到大少爷有一天会离开雷家。
没有大夫人和大少爷的日子,她的心就像空了一块,每年只能暗中期盼大少爷回到府里,然而当大少爷真的回来了,她偏又不敢靠近,总是只敢远远躲在事子里偷瞧。
当对她还不懂心中的别扭和羞涩,直到有一天听见大少爷娶妻的消息,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才忧然大悟自己可悲的爱恋。
认识得太久、知道得太多,心中那遥不可及的身影也就楼得愈深。
十二年的岁月,她对大少爷的爱慕封酿得太深太浓了,纵然明白分寸,然而当一切美梦成真,她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少爷的一言一行总能轻易扰乱她的心,他对她愈好,她愈是无法压抑对他的爱恋,她真怕有一天大少爷会发现她的心意。
她如此不知尊卑,大少爷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讨厌?
许多事她想都不敢想,想遏止,却已是束手无策。
溪水在指间流逝,小桃惆怅地叹了口气,静静仰望天边余辉,好半晌后才缓缓起身收起水碗,打算转身走向营区,不料她才刚跨出脚步,颈后却无预警传来一阵麻疼——
呕都!
水碗蓦地坠落,在溪边摔成无数碎片。
三名男子无声无息出现在小桃身后,其中一人风驰电掣地伸出手,赶在小桃晕厥倒地之前,伸手将她扯上了肩头。
“走!”人一到手,扛人的男子便马上跨出脚步,要其他两名伙伴迅速离开现场。
谁知道其中一人却忽然拉住他的手臂,一脸严肃的问。“等等,你确定掳了这丫头,就能逼雷厉说出开地道的方法!”
“虽然不能笃定,但总是个办法,雷厉当年替华山派开蓄地道,在里头布下无数致命机关,若是想取得秘复,就只能逼他开口,这丫头是他的贴身丫鬟,念着一分情,他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倘若他根本不在手这丫头呢?”第三人也跟着问。
“那就再想办法!”扛人的男子一脸紧张,没好气地道!“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咱们得马上离开这里,要是让雷厉发现,咱们谁也别想逃。”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怎么想——”
“什么人?放开她!”
正当三人争论不休之际,远方夕阳余晖下竟赫然出现一道到悍身影。
三人循声望去,一时之间还看不清那人样貌,直到下一瞬间那人以凌厉轻功直扑而来,三人才看清楚那张冷酷严峻的脸庞。
“不好,是雷厉,快走。”没想到才说曹操,曹操就到,三人吓得脸色瞬间大变,一颗心险些没跳出胸口。
为了避开雷厉的耳目,他们始终小心翼翼地隐藏行踪,远远跟在从伍的后头,好不容易颅得出手的机会,没想到雷厉竟又忽然出现。
男子扛着小桃,一马当先就往不远处的树林里冲,完全顾不得其他两名伙伴有没有跟上,只担心自己逃不掉。
世人皆知雷厉是名工匠,却甚少人知道他其实也懂武,若不是三年前他曾意外目皓他将一帮马贼打得落荒而逃,他也不会知道人称京城第一工匠的雷厉,拳脚功夫竟是那么厉害。
十几个马斌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三人又怎么打得过他?自然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扛着小桃,男子几乎是抱头鼠窜地朝树林深处奔去,不过纵使他轻功了得,终究还是快不过救人心切的雷厉。
到悍身影宛如流星追月般一路紧追着男子,不过几个眨眼便无声无息落在男子身前,瞬间档住男子的去路,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索魂鬼魅,让人一眼看了便打从心里发寒。
“你、你你别过来。”男人登时慌了手脚,只好连忙却下小桃架到身前,用手中匕首抵着她的预子,充当挡箭牌。
“否则我就杀了她!”
瞳孔骤缩,雷厉虽是手无寸铁,然而一身凛寒气势却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你敢动她试试看!”他咬牙切击瞪着眼前的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才去打个猎,小桃竞然又碰到了危险。
若不是他在打猎时发现到可疑的足迹,若不是他忽然心生一股不祥,循着足迹而来,小桃恐怕早已被人掳走。
只是小桃生活单纯,之前一直待在雷府里生活,根本不可能与人结怨,除非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要、要我不动她,你就马上让开。”在雷厉摄人的气势之下,男子早已慌得六种无主,结果一个不小心,竞失手在小桃的嫩颈上划出一道血疲。
眼看小桃受伤,雷厉当下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再也克制不住满腔怒火,碎不及防地朝男子奔去。
男人惊骇得瞪大眼,脑中才浮现反击的念头,身前小桃便已落入雷厉怀中,手中匕首更是刹那被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