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凤稚以为他不舒服了,正担心着,就见他以不胜酒量,退席更衣为由去了后殿,临走前还对自己使了眼色。
颜凤稚不疑有他,等了片刻之后,也起身离席,与他在偏殿后的小花园里相见。
她一向以为情爱就该像戏文里写的那样,郎情妾意,却还尺度合宜,见了面就吟诗作对,谈尽风花雪月,虽然她肚子里的墨水有限,但她可以尽力的去配合。
所以两人见面的时候,颜凤稚立刻换成了莲花小步,体态也淑静了许多。
杜伟泽在八角凉亭里等着,一见她来,立刻迎了上来,似乎本想过来拉住她的手,但转念一想,却又是跪下来行了礼“参见公主。”
颜凤稚连忙给他免了礼,羞涩的别开了目光“现下只有你我,不用拘礼了。”
“好稚儿妹妹。”杜伟泽站起来,握住她的手。
“嗯。”颜凤稚脸一红,轻轻别着头,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几乎一年未见,稚儿似乎清减了不少。”杜伟泽引着她在亭中坐下,两人靠得极近。
他拉着颜凤稚的双手,深情的看着她的侧脸,似乎是情动“虽然明知如此不合礼数,被圣上发现必会责罚,但我还是忍不住将你唤了出来。”
颜凤稚轻轻一笑,不敢多说,就怕说多了曝露性格。
杜伟泽又往她身边挪了挪“不过你我两心相悦,圣上英明,应该不会刁难,所以稚儿,我近日就会向圣上提亲,请求他把你指给我,只是我身分低微,总归是配不上你的,就怕圣上他”
颜凤稚打断他“不许妄自菲薄。”
杜伟泽一怔,轻轻扳过她的肩膀“那稚儿你愿意吗?”
颜凤稚眨了眨眼,将目光挪到别处去“山无棱”下半句是什么来着?
杜伟泽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心花怒放。
眼前的女子轻轻的低着头,她的五官带着三分娇俏、七分妩媚,狭长的睫毛轻轻一抬,就生出一股内敛的媚态,尤是她颊上的那颗痣,点的极为巧妙,将她的妩媚发挥了十足十。
这个女人中的女人,不仅有着倾城之姿,还有这一人下,万人上的权力,与皇上和王爷的宠爱,这让他如何不心动?
杜伟泽缓缓的将脸凑过去,出其不意的吻上她的唇。
颜凤稚有些惊愕,惊得芳心乱跳,但还是没有推开他。
杜伟泽越来越动情,甚至过来用力的拥住了她,他的吻已经脱离了轻柔的界限,变得混乱又炽热。
颜凤稚轻微挣扎了一下“别这样”
然而杜伟泽却充耳不闻,从她的唇吻到脸颊,再到锁骨,他的双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
一切似乎超乎了颜凤稚的想象,心动的感觉散去,她变得有些恐慌,甚至是厌恶,所以当他的手试图摸上她的胸口时,她拦下他的手“够了。”
杜伟泽反而按住了她的手,他没说什么浓情蜜意的话,似乎有些强制的势头。
正当颜凤稚考虑要不要喊人的时候,头顶上冷风嗖的一掠,紧接着杜伟泽惨叫了一声,远远的飞了出去。
身上的箝制瞬间没了,颜凤稚立刻站起来,后退了几步,然后只见阮佑山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放肆。”阮佑山背对她而站,负手看着杜伟泽“治你轻薄之罪。”
“你是谁?宫闱之内,怎么敢随便动手!”杜伟泽跌坐在地上,大喊。
“怎么敢行下流之事?”阮佑山冷眼瞧着他,眼中戾气甚浓“在宫闱之内。”
这时候,颜凤稚才反应过来,他打得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呀!
她一惊,忙不叠的冲上去扶起了杜伟泽,然后走到阮佑山眼前,压低了声音,生怕杜伟泽看到自己的失态:“你什么意思?什么下流啊,我们两情相悦的,你跟着搀和什么!”
“他轻薄你。”阮佑山拧眉。
“他是不是轻薄我,也是我自己说了算,再说你算什么,凭什么管本公主?”
“跟我回去。”阮佑山没接话,转而拉住她的手,扭头就要走。
“放手,你这就是在轻薄我。”她低低的说。
“公主,公主”杜伟泽似乎觉得阮佑山来头不小,屁滚尿流的爬起来后也不敢上去拦人,毕竟在皇宫内和公主私会就是不应该,若是激怒了皇帝,岂不是坏了他的大事?于是他便在原地站着,满脸的惊慌。
颜凤稚挣扎不过阮佑山,便回头看了眼杜伟泽,瞧他没过来,便又扭过去气呼呼的甩阮佑山的手。
“放手啊你这酸丁!”
“混蛋,你再这样我喊人了啊。”
“你还不放手?不放手我就咬你呀!”
挣扎了一路,颜凤稚也累了,索性垂头丧气的被他拽回了弄玉小筑。
阮佑山始终不发一语,将她丢回正殿里后就在她面前一站,门神一样,话也不说,就是死气沉沉的看着她。
颜凤稚的火气都被他磨没了,又因为方才杜伟泽的行为而有些心惊,也就懒得再和阮佑山吵嘴了,毕竟他也算给自己解了围。
“乐巧,给我倒杯茶来。”她抚着额,道。
不一会儿有宫人来给她送上了茶,却不是乐巧,她这才想起乐巧和云嬷嬷都还在宫宴上,等她“更衣”回来。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单手撑在桌上,扶着自己因为过分华丽的头冠而沉重的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轻笑着询问阮佑山:“被你拉回来的人是我,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气?”
“他不是好东西。”阮佑山言简意赅。
“你又不了解,别这样下定论,再说,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情到深处”
“我懂。”阮佑山截断她的话“只是你们不是。”
“你这人说话真是让人讨厌,可惜本公主现在没力气和你吵我们怎么就不是了?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什么都不懂的老光棍还腆着脸瞎说。”颜凤稚嘟囔了一阵,却始终阖着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等了片刻,见阮佑山没什么反应,正嘀咕着,就觉得头一轻,下意识的抬眼,便瞧见阮佑山正在着手拆自己的头冠。
这件事他以往倒是常做,因为她这满是珠翠的头冠不是一般的重,上面缀着的东珠总会敲到自己的脸,不过从阮佑山的角度来看,就是耽误她看书学习,容易分散精力。
颜凤稚没阻止,只是抚了抚鬓角。
阮佑山沉默着又熟练的将她的发钗一一卸下,而后又稳妥的取下了发冠,轻轻的放到一边。
颜凤稚觉得轻松了不少,呼吸似乎都顺畅了“这个鬼东西真的是重得要人命,真要是腻烦了我就索性扔了它,再也不戴了。”
“不能丢。”阮佑山退几步“祖宗的东西。”
“你总这样说,知识是祖宗的东西,礼仪是祖宗的东西,现在连这破烂货也是了。”她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鬓发,但总觉得抹了太多东西,不如刚沐浴饼后柔顺,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抹了太多的东西,却不如当年那个肆意骄纵的自己。
阮佑山看着她,退了几步站着,抿唇不语。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其实很奇怪,争吵的时候可以掀翻了皇宫的屋顶,但和平的时候,却又像两个认识多年的好友,可以就这样静静的待着很久,谁也不开口,当然,也很有可能他们没什么话可说,不过他们的和平不过是白驹过隙,刷的一下子就没有了。
因为在第二天,他们就又争执了起来,事情的起因不过是颜凤临的一个问题。
“稚儿,你昨晚提前离席去了何处?”
“不过是去偏殿休息了一下,喝酒喝得头疼。”颜凤稚随口说。
“朕遣人去了偏殿,却没找到你。”他缓缓的摸了摸下巴。
“哦,歇了会儿我又觉得闷,出去转了转,吹吹风。”颜凤稚依旧胡诌。
“那你是去偏殿后的小花园吹风了吧?”
“皇兄,你”颜凤稚一惊,这才紧张起来。
“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颜凤临沉下了脸。
“是”颜凤稚眼珠一转,旋即一笑“还用问嘛,自然是阮少傅了。”
“阮少傅,是这样吗?”颜凤临自然知道她会这样说,所以宣她的时候也召来了阮佑山。
明显掌握了证据的颜凤临目光一划,转而看着阮佑山。
虽然看出来皇兄知道了些什么,但颜凤稚还是希望阮佑山给自己圆了这个谎,毕竟自己有人证,又死不承认,他也不能拿自己如何。
但是阮佑山这厮却
“微臣昨晚早睡。”阮佑山面无表情的陈述。
“哦,既然阮卿早睡,那又是谁陪着稚儿呢?”颜凤临又看向颜凤稚。
颜凤稚只觉得脑袋发懵,一瞬间居然觉得窘迫起来“我”
她该如何解释?坦白自己和杜伟泽这些年的书信来往吗?皇兄会不会反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知廉耻,从而不许自己再和杜伟泽有联络?
满脑子乱糟糟的想法,颜凤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比之于她,颜凤临倒是先打破了沉默。
“你居然和杜伟泽有情”颜凤稚眯眼,随即大掌一拍“那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起,我”颜凤稚下意识的道歉,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
“你的婚事一直是朕所担忧的,如今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男人,那是再好不过了。”最重要的是,能尽快把这个妹妹嫁出去也是自己的一个心愿,好还他一个清静的世界。
思至此,颜凤临的表情柔和了很多“另外,杜卿也是个人才。”
“皇兄你同意?”颜凤稚那张娇艳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如果你喜欢,朕自然会成全。”颜凤临微微扬眉。
颜凤临的大方成全令颜凤稚完全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