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被明月代替。
一地的残菊,在方纔那阵混乱中,被践踏、染上了艳红的血色,在月夜中轻轻摇曳。
何时,竟已来到了屋外?她逃了吗?还是被他拖拉出来的?
她根本丝毫未曾察觉,几无记忆。
地上那人,还在喘,仍有气息,可是那双污浊的眼,已开始涣散。
秋风轻拂而过,她不自觉打了个颤。
好冷。
他似也在打颤,然后她看见他张着嘴,嘶声开口。
“”她听不见他说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见。
“”男人蜷在地上,充满血丝的眼,直看着她,大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着她的名,但她无法分辨。
当云掩月,他眼角流下了泪水。
是后悔吗?抑或恳求?
紧握着手中湿黏的刀柄,她迟疑了一下,为了她也不清楚的原因,她朝他走了一步,靠近。
云开,月明。
蓦地,他猛然弯身,用染血的手,抓住了她的脚,将她拉倒。
她重重摔跌在地,尝到了泥与血,还有菊与叶的香气。
纤细柔美的花瓣因撞击散落,在眼前飞扬,在月下旋转。
好美。
那景致多美丽。
可是,那霍然凑近的男人是丑恶的,那张脸,再丑不过,再恶不过,横眉赤眼,全是恨。
忽然间,她看清了他眼里的恨意,清楚听见他吐出的字句。
“你这该死的贱人!”
他的嘴好臭、好腥。
想也没想,她将锋利的刀刃再送了上去。
这一次,她清楚感觉到刀身戳进皮肉的震动;这一次,她清楚听见他的痛叫与哀号。
那一瞬,心跳恍若擂鼓,急响。
她的刀,深深的戳在他胸口上。
没多久,他就不再有力气抓住她,他的眼失去了光泽。
死亡的气息,缓缓爬上了他的身躯,满布在他扭曲的面容。
她爬站起身,再一次的,将嘴里的湿咸的血液,和忽然上涌的呕意,吞入喉里。
月好亮,将一切映照得分外鲜明。
风卷的残花翻飞着。
她手上的刀,仍滴着血,一滴,又一滴。
他仍在抽搐,还没完全死绝,可她不曾再上前。
她只是看着他流血,看着生命的光华从他眼中流逝,然后她握着染血的刀转身回房,她小心的洗了刀、清洗了手脸,换掉染血的衣,再将那把刀收好折回腰带里。
当她整理好自己,再踏出门时,月仍是月,那人也依然躺在花丛里,腥红的血,染红了他腰旁肥沃的泥。
明年,那儿的花会开得很美吧?
她想。
一定会很美。
她没再多看,她提着手里的包袱,转身从后门离开了这座寂静的深宅大院。
大街上,青青杨柳因风起,飘荡。
鼻内,却还是微热,有血滴落。
她吸着鼻子,拿手绢捣着,一步步的往前走入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