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纷乱地朝局,陈珏在堂邑侯府时的轻松立时去了几分,他们还真得以不变应万变。
窦太后葬礼告一段落,宫中朝上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窦婴不动如山,田时不时地大宴宾客,陈珏却连歇一口气都来不及,又忙到了脚不沾地的程度。
既然决心设伏于马邑,埋伏的兵马若是少了便是做无用功,这一个马邑之谋少说也要涉及数十万兵士的调动,从并州等地的方向抽调郡国兵容易,避过边塞匈奴人的耳目难。
冬雪纷纷,长安上下为了揣摩权利地更迭,也为了给军臣单于设下一个完美的伏击,彻底洗刷白登之围的耻辱,不约而同地忙碌起来。
陈珏在这样的气氛下,更加无法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趣味,每日里来往于宫中、官署和侯府之间,难得清闲,好不容易才抽出空跟刘嫖去看望阿娇。
椒房殿有地龙,满殿温暖,陈珏才逗弄过身形渐长地刘睿,便被活泼过头的刘绣硬拉着手,牵回阿娇和刘嫖面前。
阿娇得了窦太后留下地巨资,颇有些苦恼。对刘嫖道:“阿母,我在宫中没有用钱的地方,您留给阿兄不就好了吗?”
话音未落,阿娇浅笑着瞥了陈珏一眼,她这个阿弟可从前没有因钱苦着过,她可不用为他担
“你那几个兄弟何尝缺过钱花?”刘嫖拉着阿娇的手,柔声道:“那些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再不济这椒房殿中的陈设也可以随时换换。你外祖母留下的全都是好东西。”
阿娇笑着点了点头,看见刘绣在那拉着陈珏地袖子不放,轻斥道:“阿,闹你舅舅做什么?”
刘绣撅了撅嘴,低声喃喃了几句便回到阿娇身边,阿娇看着陈珏,蹙眉道:“阿弟清减了。”
陈珏苦笑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说我消瘦了?”
阿娇道:“阿弟更俊了。”语毕,她笑嘻嘻地吩咐了绮罗。就要“赐下”一些滋补之物,陈珏笑着摇摇头,对刘绣道:“小公主,这次有何事要我做啊?”
刘绣眨眨眼,道:“小舅舅。阿应当读书了,你教我好不好?”
刘嫖笑呵呵地把刘绣抱进怀中。道:“我们阿要做才女吗?”
陈珏闻言不觉莞尔,他还道刘绣缠着他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因为读书之事,笑过之后,陈珏正色道:“舅舅时常有公务,不好教你,但我可以为你寻个先生。”
刘绣挣扎着从刘嫖怀中跳出来。道:“小舅舅说话当真?”顿了顿。刘绣苦恼地道:“可如果不是小舅舅,我不喜欢怎么办?”
陈珏哈哈一笑。道:“你是大汉的公主,谁也逼不了你。到时候我们多找几个人引荐给你父皇,介时由你自己选喜欢地师傅。”
“果真?”刘绣眼睛一亮。
“果真!”陈珏肯定地笑道,他眼看着刘绣出生长大,只想让她和几个孩子都快活地生活,刘绣既然想要读书,他当然不吝于从太学拎几个师傅。
阿娇好笑道:“你们呀,都惯着她。”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直至宫禁将落,陈珏这才从椒房殿退出来,他不疾不徐地走在青石路上,心想阿娇看上去心情不错,看来刘彻在她面前也没有什么异样。
明明已经怒龙张目,刘彻偏偏还有耐心等,多半还是因为马邑之谋在即。陈珏思索着坐上马车,忽地听得车辕上地李英的声音道:“公子,张汤有信到。”
陈珏打起精神,道:“怎么说?”
李英抽了一鞭子,说道:“他没有说,只说有急事,请公子见他一面。”
张汤不是无事生非之人,陈珏略一沉吟,道:“你告诉他,两日后晚间我会在府中。”
李英答应了一声,又一声马鞭声响起,马蹄踏雪地声音在暗沉的天色下格外清晰。
椒房殿那日后不过一日地功夫,主父偃便站到陈珏面前,含笑道:“当今皇后陈娘娘真乃贤后也。”
“哦?什么事?”陈珏正要引王恢手下地一个令丞去见韩安国,听得主父偃的话不觉一怔。
“侯爷今日不曾入宫罢?”主父偃抚须而笑,道:“皇后娘娘贤德,她得知我们这些臣子备战艰辛,亦不遗余力地支持天子”
主父偃口若悬河,陈珏听了不由失笑,阿娇还真是一心向着刘彻,再多的钱财都不在她眼中,刘彻看来也很是高兴,这才会让主父偃得知。
王恢那位手下也如他一般主战,听得阿娇之举后也赞扬不止,倒把陈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凡国家有灾或战时,后宫女子本来就要多少意思意思,他们倒是把阿娇夸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