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大汉毕竟以农为本,这一次还好,若是大汉正在紧要关头,这些商人却自私自利,那还了得?”
说得严重,刘彻更不满的是那些半商半士族的名门大家,无论是茂陵邑还是限商成效均不甚大,这些地方上地豪族还是让刘彻心中不喜。
陈珏沉吟了片刻,没有回话,奸商毕竟不占绝大多数。刘彻望向陈珏,道:“子瑜,你以为此事可有良法?”
见刘彻问及此事,陈珏心中微微一动,道:“臣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巧妙的法子,只是史书上倒能寻着一些能拾人牙慧的旧事。”
刘彻听得一怔,思索了片刻道:“你是说前人旧法?”
陈珏点头道:“正是,春秋时范蠡曾言钱谷平价之事,管子中亦有准平一说,即从钱、谷两方面限制囤积居奇的奸商之举,有利于国中战备及百姓的安泰。”
刘彻亦是和陈珏一起读过书的人,略一寻思便想起范蠡等人旧事,无非限制钱币流通之数,或由国朝掌握钱谷,贵时卖出贱时买入,尽量避免谷贱伤农、富商投机等诸如此类的事,杜绝粮谷的价钱影响农人。
思及此处,刘彻抚掌笑道:“说起博闻强识,朕看天下少有人及得上你。”
陈珏侧身道:“臣不敢当陛下夸奖。”顿了顿,陈珏看向刘彻,沉吟着道:“臣只觉此类做法利于对匈奴人开战,但书上寥寥几句毕竟不能全数当真,陛下若以为可行,还是召才智之士仔细商议一番为好。”
刘彻摆摆手道:“大汉与春秋小国不同,疆域辽阔,这中间诸多不同,凡事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陈珏听了一笑,心情快活了些,刘彻既然这么想,将来行使中的害民之处多少能少了些,正自在心中点头,陈珏耳中又听得刘彻道:“就算是有了中朝那些人,朕遇见什么事,还是愿意跟你说说话,必有所得。”
刘彻说得口渴,取过一盏茶喝了,笑着道:“就说今日这回事,朕一时还没有想到范蠡之例。”虽然他前些年才收了盐铁为官营,多年来还是习惯了无为的思想,在经济之道上也、管子有些道法自然地意思,不曾多想过朝中干涉地问题。
陈珏心中一跳,笑道:“陛下折杀臣了,在其位谋其政,臣素日里无事便琢磨钱谷之事,没有自己的主张还说得过去,岂可先人地良言都不愿去读,一无所知?”
刘彻笑了笑,道:“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大可以改日再议,朕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替朕走动走动。”
陈珏回道:“陛下请说。”
刘彻站起身,路过陈珏身边朝殿门外走去,陈珏亦跟着站起来,满庭阳光洒落,照得人身上光辉熠熠,刘彻指着北边道:“张骞要回来了,朕也不知他究竟能带回什么消息来,你带几个人替朕打个前哨问问看。”
陈珏心中一顿,对张骞再是佩服也不由地暗暗叫苦。
刘彻想了想,思及张骞毕竟有些功劳苦劳,又道:“顺便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地东西,张骞这些年为国远了长安的康宁,朕也不能薄待他。”
话音稍稍停了停,刘彻拍了拍陈珏,定定地看着他道:“若是派旁人去,年轻的不知道朕要知道什么,年老的朕也不好派他们赶路,只好辛苦你了。”
陈珏答应了一声,笑着连道不辛苦,旋即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张骞可能是归心似箭,因而一心往长安赶,却不知边郡的军马这两月与匈奴人时有摩擦,刘彻自知道他回来后就望着他这里的紧俏消息了。正因如此,张骞没有早些在边地就写一封详细的奏疏,最后就害得陈珏必须辛苦走一趟。
出了宫门,陈珏按刘彻的意思选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卫士,又领了李英和郭远二人,便告别家人风风火火地往张骞的来路赶去。
一路上,众人皆以陈珏为,郭远凑上去问道:“公子,快马归长安不过几日的工夫,怎么我们就必须得抢这点时间赶过去问那张姓小子?”
“人家有名有姓,注定留名青史。”陈珏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见郭远不解,又道:“这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报,张骞一行人见天子也没有那么快,我们只需要在驿站处等着消息,先给陛下传个话就行了。”
路边杨柳一排排向后退着,陈珏坐在马上赶了几十里路,好不容易在日暮赶到最近的驿站,才歇了不几个时辰,便迎来了风尘仆仆的张骞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