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他,他真是一个大好人。”
“日子很快就过去,穷小子的妻子病情好起来了,只是穷小子倒下去了,他长年被湿气沾染,又不肯医治,总想买点好吃的给妻子,而且,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要吃药,他爱他的妻子,甚于爱自己的生命,穷小子倒下了,而且再也没有好起来。”
“怒潮期终于过去了,摆渡的又恢复了以往和繁华,只是在摆渡的船夫里,多了一个女人,没错,她就是那个穷小子的妻子,
她一直在期待着,想见见那个好心人长什么样子,好当面感谢他,迟管丈夫死了,但还是要谢谢他。”
“她的生意不好,因为她不懂得如何摆渡,她只是从她丈夫那里听到了一些有关摆渡的道理,缺乏实际经验,他每次回来,总是说个不停,说他在外面遇到的人,听到的故事,以前嫌他很烦,希望他更安静点,像她深深埋藏在心中的那个男子一样有涵养。”
“她的生意越来越不好,更被同行排挤,她几乎快要放弃了,只是舍不得把丈夫的船给卖了,虽然很旧很破,可还是舍不得,有它在,就好像丈夫还在一样。”
“这是一个暴雨天,确切地说,又一年以后的一天,怒潮期,她知道是不会有客人的,以自己的能力更不可能出船,那样会很危险,也许就会沉到湖底,再也游不上来。其实,她只是想去看看,想起了她的压住,在一年前是如何在这样的天气里去摆渡的,去拼命地赚钱给她抓药,而自己忍饥受冻。”
“她只是想怀念她的丈夫,怀念那个也许从未真心爱过,可这份感情比亲人还要坚定,还要难已忘记,而他,也并不是一定要渡船,只是突然想起一年前的今夜,因为没有请到那个名医,她的妻子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随之去了,也许从未真心爱过,可那些朝昔相处的日子,依旧是那么怀念,那么难忘,他喝了酒,来到湖边,只是想怀念一下那个痛苦的夜晚。”
“他们就这样相遇了,在很多年之后,也许没有那么久吧,或许是两年,或者是三年,但对一对被拆散的情侣来说,一日不见,犹隔三秋,几年,犹如一生,总之,他们就这样相遇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暴雨不止,狂风始吼,两颗为了追忆逝去的人,不期而遇。”
“不过事情有些意外,并不像我们所想像的那样,隔得很远很远,一眼就认了出来,像是万千之间,一眼认出,事情不是这样子的,他们并没有认出彼此,何况她戴着宽大的斗篷,那是她丈夫留下来的,她戴着显得很大,而他,散乱着长发,一身的酒气,她几乎没有认真看过他的脸,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这个陌生的男子充满了恐惧。”
“他要求渡船,她不肯,说要回去了,他摸出一块碎银子,丢在船上,这一块碎子,足够她生活一个月而绰绰有余,目前经济正紧张着,几乎没有生意,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好犹豫了,尽管知道在暴雨天气加上怒潮期摆渡很危险,她还是答应了,为了钱,为了生活。”
“虽然答应了,仍是对这个陌生的男子保持着警戒,他的话很多,躺在船舱里不停地说话,她不敢答,只是偶尔应一下,只是他忽然提到了去年的那一天,说有个穷小子载他渡湖,说他很爱他的妻子,可她病了,没有钱抓药,他就冒着风险来摆渡,他说他不知道他妻子病好了没有,只是后来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穷小子,当然,他并没有称他为穷小子,他待人很有礼貌,哪怕是穷人,他的故事让她感到震惊,她说她就是那个人的妻子,可是他死了,病死了,这船再过几天也要卖了,她很感谢他曾经的善良,她的话,让他感到震惊,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天气里,一年之后遇到他的妻子,而事情会是这样,如果他肯多看一眼她的话,也许不可以认出来,只是出于礼貌,他没有,前面已经说过,他是一个很有涵养的男子,如果不是风雨之声太大而使他们本来的声音都有些失真的话,也许彼此早已认出对方,只是没有,小船在怒潮中漂荡着,像一叶扁舟。”
“原来他就
是那个丈夫曾经常提到的好心人,她对他的戒心消除了,问到他的妻子,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她妻子金石无用,当晚就死了,当时还怀着他的孩子。”
“两个人开始沉默起来,沉默一直继续着,再也找不到适合的话语,直到我已经说过,她摆渡的技术仅仅停留在理论上,缺乏实际的操作,狂风几乎吹翻了小船,她努力地想保持着方向,只是她的努力是白费的,而且,她被一个巨浪拍来,卷进了汹涌的湖水里,他吓坏了,酒一下子醒了,奋不顾身地跳下船,去救她,还好,不远就是湖心岛,他拼命地抓住她,把她托到海滩上,然后在翻过她的身体时,他认出了她,而她,也发现面前这个男子居然就是自己一相深藏在心中的他。”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久久无语。后面的故事没有人知道,传说也就到这里为止,不对,还有一句,就是后来那些船夫相传曾在湖心岛上见到月下老人,在织着红线,所以这个湖,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月下湖。”
故事说完了,只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抑郁,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超越了传说中的殉情,两且两个人都结婚了,有了各自的生活,没有结局的结局,也许正是这个故事得以流传的原因,再继续下去,多少总会有些尴尬的成份。
“你去过那个湖心岛吗?”我问。
小才女点了点头:“去过,其实只是一个荒岛,后来被一个开发商给买下来了,当了岛主,想借着这个传说开发成一块旅游胜地的,可惜失败了,现在岛上是一片废墟,除了那个古老的长停之外。”
“长亭?”我说“是那个一头匾额上写着‘珍重’,一头写着‘随缘’的长亭吗?”
聊着,不觉间已经到了市镇广场,对面那栋雄伟高大的大厦就是了,念儿的画展就在这里。
走进午后的阳光,再了没有那种炙热的感觉,心还沉浸在那个传说的故事里,阴阴的,像是一段挥之不去的忧伤,仿佛是自己经历过一般。
“才女,你来啦,真是稀客。”我们才走进明亮的大厅,一个美人儿走过来,和才女拥抱在一起。
她,就是念儿,也就是苛琴吗?很多年不见,居然长高了,不再是那个看起来有点傻傻的样子,比我想像中还发美。
才女说:“当然来了,你的画展我怎么可能不来,对来,我把你的心上人带来了,你要不要验货?”
呃验货?这是才女说的话吗?
我不禁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