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卫一粒细石,荡起一层层圈波。
他想起了李仙惠
太像了!这对母女。与李仙惠,长得太像了!
尤其是那个李裹儿。如果和李仙惠换上同样的服饰,梳上同样的发髻,那简直就如同墨衣与紫笛一般,难辩真伪。
她们,就是李仙惠地母亲和亲妹妹。
秦霄的心里,居然不由自主的想道:仙儿一直很爱护她这个妹妹,更不用说是母亲我,我若是下手杀了她们,那
唐军的大吼再次传来:“大将军,杀了她们!”
杀了她们!
韦后与李裹儿一阵战栗的发抖,各自脸上垂着泪,等候着秦霄那一记宣判之击。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秦霄心里既无奈又愤怒的吼道:她们也是我地亲人,居然要这样的去面对和收场!仙儿你会原谅我么?
李裹儿挣脱了韦后抱着她地双臂,爬到了秦霄面前,惊颤的说道:“秦、秦将军。裹儿知道错了!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哪怕是为奴为婢。裹儿只要活下去。大将军,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好么?”
韦后顿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裹儿,你别傻了!还是干干脆脆的受死吧!”
正在这时,李隆基的人马,突破了大明宫丹凤门,也朝这边围拢了过来;李嗣业带着一队陌刀手,也跑到了凌烟阁前准备接应秦霄。
李嗣业看到眼前地情景,马上明白了秦霄的苦衷,不由得钢牙一咬,扒开人群闯了进去,也不多话,手起刀落就先将韦后给砍翻了。
李嗣业也不敢去正眼去看秦霄,自顾割下韦后的头胪,交给了身边的小卒拿布包包了起来。
李裹儿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横流,不死心的趴在秦霄面前,磕头如捣蒜的哭叫道:“大将军,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子,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愿意到大将军府上当个奴婢,服侍你一辈子”
墨衣有些于心不忍,轻轻的凑到秦霄耳边:“或许,是可以饶她一命,反正也成不了气候了毕竟,是仙儿地妹子呀”
秦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轻声,但是很果决的说了一声“斩!”
李嗣业一不作二不休,赶在李隆基到来之前,跑到李裹儿面前将她提起来,一刀下去,挥作两段。
‘扑哧’那一声下去之后,秦霄的心也跟着拧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虽然李裹儿与李仙惠长得极像,但秦霄还没有感情用事到将她当作是李仙惠。
只是那一刀斩下去的时候,脑海里似乎也浮现出了满是悲伤地李仙惠,那张凄婉绝决的面庞
母亲和妹妹,毒杀了自己地父亲;然后她们二人,又死在自己的男人手上
这种事情,让她如何忍受?
秦霄的心,暗暗的揪疼起来,对李仙惠的担心、牵挂和思念,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强烈起来,现在居然还多了一股愧疚。
墨衣几乎是低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轻轻的后退几步,也不去烦秦霄了。
秦霄的心里,突然变得很乱很乱。
看来,一切都差不多要结束了。韦后一党,尽被诛灭;自己凭着这身武勇和手里的武装,帮助李隆基政变成功。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美好。
可是这时候,他居然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杀完突厥人,心里满是成就感与喜庆。如今这一场政变下来,杀的全是大唐国人,身首已经离异了的韦后和李裹儿,说到底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
为什么,事情总要向这样极端的方向去发展?
这些可恶的女人、面首、奸臣,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么?非要用无尽的鲜血和杀戮,来结束自己的野心与欲望的膨服
还逼得我手刃亲人!虽然我对她们毫无感情还恨之入骨,可是当她们真正一身是血的倒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的心也陪着李仙惠一起在痛
莫要生在帝王家,仙儿,你的选择,是对的。看似富丽堂皇无限荣华的宫殿里,满是冷漠与背叛,残杀与血腥。
秦霄突然很怀念那种宁静的生活,泛舟钓鱼,伴妻听曲,膝下还有儿女我也是人,而且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我有我的情感和道德
仙儿,你会原谅我么?会么?
乱,很乱大战之后,秦霄的心,就如同这片被蹂躏的了宫城,变得凌乱不堪。
场面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没有预期中的欢呼和大吼,所有将士,似乎都盯着呆呆的坐在马上的秦霄,看着他诡异的脸色,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大军让开一条道儿,李隆基带着人进来了,也是各自一身的血,如同到地狱走了一遭。
李隆基看到地上的尸首,再看看秦霄有些呆直的脸色,顿时明白了过来,拍马走到秦霄身边,轻声道:“事已至此,秦大将军别想太多。还要你主持大局。”
秦霄略略回过神来,勉强说道:“传令,朔方军分布长安九门六街,现在开始戒严,若有异动者,杀无赦。楚王殿下,现在可以收捕逆党了。”
李隆基略有些担心的看着秦霄,略略点了点头,轻声道:“大哥,事不由人,错不在你。仙儿她”
一见秦霄的脸色渐渐扭曲,李隆基也生生的打住,轻叹了一口气,也下令道:“葛福顺、陈玄礼、李仙凫,你们三人带领万骑,搜捕皇宫之内的所有逆党,胆敢反抗者,杀无赦;薛崇简,你率领左监门卫去长安城中收捕逆党叛臣。”
“是!”众将带着麾下人马,纷纷散去。
李嗣业提着韦后与李裹儿的人头,献到了李隆基面前。李隆基接过布包,对秦霄说道:“大哥,大事还未完,我们一起去见我父王和太平公主吧,请他们出来主持大局。”
秦霄收起心中的杂念,闷闷的长哼一声:“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