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所谓的海外净土。”他又开始笑了,双肩不住抖动。
“啊?百里?那是多远啊?咱们也没航行几天”她正晕着眼,傻里傻气地扳着小手指数数儿。
他闷着声音继续说道:“是没几天,其实只有一天。对了,这里用不着开疆辟土,不过你若是对鱼娘这行业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安排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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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甲板,耿馥仙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眼前模模糊糊地看不大清楚。她可怜兮兮地扶助了船缘,脚下不住浮动,一股?f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忽然大船附近的水面翻动了起来,只见一条黑白相间的奇异巨鱼猛地窜出海面,露出狰狞巨齿,甲板上的梢公水手们呼喊起来,全都停下手边的工作挤到船边去看那怪鱼。
耿馥仙傻住了,楞楞地望着那条巨鱼,什么?f心的感觉全忘记了,真是好巨大的鱼啊!
这种怪鱼他们前所未见,那鱼身形如此巨大,露出的巨齿如此狰狞,想必是海中一方之霸。众人正赞叹间,忽然有人大声叫了起来:
“那是虎鲸啊!蠢才!少见多怪!”老练的梢公笑道:“这也算是罕见了,虎鲸很少离岸上这么近的。”
“原来是虎鲸啊,真是条大鱼!”
虎鲸是什么?她楞楞地望着那条鱼,怔怔地想着,不过就算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虎鲸”到底是怎么样的鱼。
龙形书望着那条鱼,不由得欣羡得支起下颚。“原来这就是虎鲸龙首说过这种鱼懂得狩猎,是很有灵性的鱼。”
“鱼也有灵性?”耿馥仙嗤之以鼻,她很想让自己更显得清醒些,但不断的打隔实在很难做到这一点。“呃,呃莫不说花啊草啊也有灵性,夜里还会幻化人形呢。”
“有人!那条鱼背上有人!”突然附近的水手大吼道。
那条怪鱼背上竟然有人!也不知是正与怪鱼搏斗,还是无能为力地被怪鱼拖着走
船上的人不由得发出惊呼:“这怎么得了?!快救人快救人!”
三艘船上的梢公水手立刻慌成一团,有些忙着拿绳索抛下水,有些端起了弓箭朝水面胡乱射。那黑白相间的巨大怪鱼忽上忽下,动作敏捷快速;怪鱼穿梭间,隐约可见鱼背上背着个大汉。
“快开炮!”
“不能开炮!开炮岂不是把那人也炸死了?!”
“是是!那快来几人跳下水去救人!”
一听这话,所有梢公水手全变了脸色。那是怪物耶!那么大一条怪鱼,莫不要说被你粤耍?馐侨你崆嵋蛔簿鸵?旯槔牒尢炝耍?瓜氯ゾ热四亍?br />
“怎么办?没人肯下去救他,那个渔夫好可怜。”趴在船缘,耿馥仙瞪大了双眼惊奇地望着这一幕,这是她生平从未想过会见到的景象。
“那条鱼的样子真好看”龙形书望着那怪鱼,不由得发出赞叹声。“果然是上苍杰作。”
“好看?”耿馥仙猛然回头“那人都快溺死了,你还有空看鱼好不好看?”
“你不觉得那条鱼美极了吗?”他着迷地望着那只巨大怪鱼,你ㄌ迤岷冢?赂谷词且黄?蛑?祝?诎追置鞯牧槎你劭雌鹄淳季加猩瘢?逄?媒。?咀寺?睿?媸呛靡煌飞袷蓿?br />
“”“你不用担心,你没瞧见那人根本没呼救吗?他正与那神兽玩耍而已,不会伤及性命的。龙首说过,这种鱼极富灵性,就好像路上的野兽一样,能长到这么巨大,自然是通灵的。”
其实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龙形书所说没错,那大汉不是被背在怪鱼背上,而是他自己攀附在怪鱼身上,只见他忽上忽下骑着怪鱼乘风破浪,那模样好不威风神武,哪里有半点需要人搭救的模样?但耿馥仙总觉得不服气,只要一遇上遭龙形书,她总想争一口气,为自己占上风。
“真不会伤及性命?”
“当然!”
“既然你这么确定,对那头神兽又如此的向往,那你何不下去与他们作伴?”
“什唉啊!”龙形书还没搞清楚她话中的不怀好意,只觉得肩头上一沉,整个人猛地往船下坠落。“哇!我不会泅水啊!”“哼,神兽?玩耍?不会泅水?生在船运之家怎么可能不会泅水?真是满口荒唐。”耿馥仙喃喃自语地骂着。
只见龙形书落水之后不住地乱踢乱蹬,模样仓皇失措——不会吧?她逐渐瞪大了眼睛,难道他真的不会泅水?!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有人落水了!”附近的梢公又爆出一阵慌乱喊叫。
龙形书胡乱挥动的双手渐渐没入水中,没半晌已经沉了下去,连头发也看不见了。
耿馥仙终于相信他不会泅水了。
她杀人了天哪!她竟然酒后杀人?!想到这一点,她翻搅的胃终于发作,猛然哇地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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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外有人喁喁私语的声音传来,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声音忽远忽近,只听到道士的金铃时而响起又复寂静——
寂静的片刻让他想起落海之后所见的——眼前那一片无尽汪洋。他心中的恐惧在沉入海中之后便完全消失了,耳边只听到气泡哔哔波波的声音,还有一种咕噜咕噜的可爱声响,他还记得自己四处张望着想寻找声音的来源——
龙首曾经笑着安慰他:“咱们龙形家的人是天生不怕水的,因为咱们是龙王的子孙。”
他以前从来不相信这种话,他小时也曾跟着府里的小厮偷偷跑到河边想学些水性,但只要一碰到冰冷的河水,他便不由得心生恐惧,根本不敢将身子没入水中;几次下来,他深深相信自己跟大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是的,截然不同!是连长相身形都不一样的兄弟。
但那一刻他相信了,他竟觉得自己仿佛可以就这么永远沉在水中也不会害怕——或许会死,但绝不会害怕,他非常肯定这一点.
大海的蓝,是他从未见过的;没有任何图画、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那种水里所见的蓝。
那无尽的蓝似乎沁进了他的心肺、沁进了他血管,唤醒了他体内深藏的龙形家血统。只在那一刻,他已经知道自己原来是生在海中的;大哥说得没错,他们是龙王的子孙,天生该活在海世界里。
恍惚中,他见到了在怪鱼背上的男人,那人一手扶着怪鱼的背脊,以极快的速度朝他游过来,才一瞬间,他已经跟怪鱼面对面。
怪鱼那富有灵性的双眼温柔地望着他,你踔劣帽亲忧崆岬囟チ硕ニ你鞘且恢智兹鹊谋硐郑你浅h范ǎ?蛭**侥悄腥肆成暇?鹊谋砬椤?br />
而那男人那是生来就该在水中的蛟龙吧?水中是不可能听到声音的,但他总觉得在那一刻,那男人开口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知道自己听到了。
那男人说:“不要怕。”
那一瞬间他笑了,隐约记得自己也开口回答:“我一点都不怕。”
然后又咸又涩的海水就这么灌了进来,他无声地沉没在深蓝的海中,兀自带着一抹“我才不怕”的笑容。
他的最后一丝记忆是想着想着耿馥仙那只该死的手!如果他真的死了,一定要回去好好的吓吓她。
“嘿,你醒了?”身边有人摇摇他的身体。
龙形书蹙起眉,不高兴地睁开眼睛。他还在回味着海中的一切呢。
“嘿,醒来,快别吓人了。”
那是耿馥仙的声音。
他立刻恼怒地跳起来“你”
“呜呜呜,我知道我错了!”不等他骂,带着香气的娇躯已经扑进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她哭得那么惨,瘦小的肩膀抖得有如风中落叶一般,任谁有再大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不过那是对其他人而言,龙形书可不是“其他人”正确来说,他可是受害者。
他握住耿馥仙的肩膀往后推。
果然。
“连哭也作假,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祸害啊!”他气得怪叫。
耿馥仙头往下一勾,直垂到胸前嘟囔道:“不要这样嘛,人家真的很担心你,小女子真的知道错了”
是啊是啊,这时候就懂得自称为“小女子”了。
龙形书瞪着她的头顶半晌,终于还是气不过——不能心软不能心软!这女子完全懂得什么叫“得寸进尺”给她三分颜色她便开染房,再这样下去他这条小命非断送在她手里不可。
他恼怒地不断来回摇撼着她的肩膀咆哮嚷道:“你这祸害!你这妖精!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不但打我、咬我、骂我!竟然还想害死我!”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啊!”“误会?为了你的误会,差点赔上本少爷一条命!误会误会!眼下我就算摇死你也只不过是误会!”
耿馥仙被他摇得头晕眼花,却又自知理亏的不敢反抗,只得不断怪叫:“奴家错了错了嘛!不要生气——”
“不生气才怪!你让我把你扔进水里去掉半条命试试看会不会生气!”
耿馥仙唉声叹气,整个人给摇得晕了,他却还是没停手的打算。她刚刚在船上吐得一塌糊涂,如今又被他摇头晕头转向,那一阵阵?f心的感觉又上来了——
好不容易龙形书终于累了,他没好气地松手骂道:“你这祸害!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我要叫人立刻把你送回京城!”
“唉啊!不要不要不要!”这下她才真的着慌了,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的难看模样,眼巴巴地握住龙形书的手嚷道:“别送我回去!最多我答应你以后绝不靠近你行了吧?就当我们不认识!”
“免谈!”
“龙三少爷,奴家求求你了!不要送我回去!求求你嘛!”
就在这时候,木门开了,沈篱芳蹙着眉走进来。“吵什么?庙里正在祭龙神呢,你们却争吵不休。”
“大嫂”
“你醒了?没事了吧?”
龙形书点点头。“没事,只是喝了几口水。”
沈篱芳仔细打量他,确定他没事之后立刻双手?^腰、杏眼圆睁骂道:“算你运气好!没淹死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会掉下水?我跟龙首千叮咛万交代要你留在京城陪着太公公,你为何又偷偷胞上船来?太公公年纪都那么大了,你还留他一个人在京城里。我说龙小三,你也未免太不受教了!”一口气骂完,她的眼光终于转向楞在一旁半张着口的耿馥仙。“咦?这位是?”
“他是——”他的话已经到唇边了,一看见耿馥仙那楚楚可怜的表情,他又叹口气,将那些话咽下肚去。
“他是耿姑娘带来的小书僮。”唉!冤家啊,真是冤家!
“耿姑娘有带书僮来么?”沈篱芳侧着头想了想,那天晚上的情况她也记不大清楚,隐约记得那位耿家小姐似乎只带了一个小丫鬟就算是耿姑娘真的带了个小书僮,又怎么会跟小三混在一起?
她甩甩头不再去想。那位姑娘想带什么人来都无妨,反正她们都要被送回京城去了。“你背着我跟大哥偷偷上船这笔帐留着以后再算,幸好太公公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等祭完龙神,你就立刻给我回去。”
“祭完龙神当然要回去啊,不然还留下来啊?”龙形书唉声叹气。
“不,我跟大哥暂时都不能回去了。”沈篱芳苦涩地说道。
“为啥?”
“因为因为敏婆婆说了,这次咱们得上龙宫岛去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