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有的木屐踏在古老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远远地传来。
“站住!”是浪人的喊声。“花姑娘,你的站住!”是鬼子士兵的喊声。
女子跑到两人面前,一下子跪在地上“看在同是中国人的分上,帮帮我,两位大哥。救救我吧!”
李保国一把把姑娘拉起“不用怕,站我后面。”
鬼子和浪人一共十几人叫嚷着冲了上来,见那女子躲在两个青年男子后面。而这两个男子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慌和害怕,反而有一个还微微的笑了。
“八嘎,你们太没有教养了!”李保国一声大喝,他是用日语说的,弄得鬼子和浪人一愣。
“你是什么人?”一个浪人头目说“我们是奉命捉拿这个中国女人的,她是我们西京神社要的人,任何人不得过问。”显然他把李保国当成自己人了,虽然语气强硬,但还是把事情讲得很清楚。
“西京神社是什么东西?”李保国扭头问南为仁,但他的身子却向敌人群中撞去。因为他说的是中国话,鬼子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见他向向前扑来,纷纷向四下躲散。
隐蔽在胡同口的徐德和宋岩春是很清楚李保国的脾气的,见他略一动作,就知道他要徒手格杀鬼子。悄悄地放下手中的武器,两人从隐身的地方向鬼子扑去。这两人的功夫虽然不一样,但都有一个特点——下手不留情,这是李保国的言传身教的结果。
三人一入人群,就立刻看出个人的手段了。李保国武功不如宋岩春,但对敌人造成的破坏却远远大于他和徐德。李保国走得是杨颉的路子,拳法快速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有时就是硬碰硬,一拳打在敌人的拳头上,硬硬地将对手的拳头打回去,令对手再也不敢和他相碰。另一个就是李保国全身都可以攻击,就是屁股,他也会用得很巧妙。一个鬼子和他背对背,被他一下子撅到徐德的面前,鬼子身子一趔趄,被徐德一拳打在太阳穴上,当场击毙。
宋岩春是咏春拳的高手,举手投足间自见大家风范。只是出于武者的习惯性自律,他杀人最少,一般就是把敌人击倒,或击打得失去攻击能力。
南为仁在李保国开始回头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悄悄打出一个手势。马上有战士从隐蔽处悄然出现,内三外四,保护在那个女子的周围。只是内里的三人的枪口,总是有意无意地指向那姑娘的要害。外面的四人,则是持枪单腿半跪,向四下里警戒。
南为仁的血刃连,李保国的铁血连,高峻平的龙啸连都和杨颉他们的警卫连是一个水平的装备,黑衣或迷彩服,战靴、黑色的护手,加强的冲锋枪,带有伪装网的钢盔。这几个一出现,把那姑娘吓了一跳,她当然不知道这是杨颉费尽心力搞出来的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各种特战装备的简化版,但也足以让人感到威慑的了。毕竟武器不是第一位的,关键是人的思想和素质。装备可以简化,思想不能简化。杨颉的练兵,尤其是对李保国三人的要求,就是宁可少而精,不可多而乱。
包括几个浪人在内,根本就抵挡不住三人的攻击。最后的浪人转身就跑,李保国刚想追上前,地上的一个鬼子大声喊叫了一声什么,那浪人竟然停了下来,急速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短而细的竹筒,一拉竹筒一头的引信,一声爆竹声响,一道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散成一朵美丽的花朵。
无论是逃跑的浪人,还是地上不能行动的鬼子和浪人,脸上竟然都是一副很坦然的样子,丝毫不在乎站在他们面前的三位杀神。
果然,不到一分钟,李保国和南为仁就敏感地感受到了一种十分熟悉而担心的恐惧,那是久经生死后对死亡的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产生的恐惧,是超脱了一般感知的神秘的预感。李保国向后退了一步,南为仁向前迈了一步,两人并肩而站。徐德宋岩春的感觉比他们略迟一点,但他们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空气中的压力。本来很流畅的晨风带动着轻纱一样的雾气到处游荡,就在一瞬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了,雾气变得凝重起来。胸口处竟然不自觉得传来咚咚的狂跳声,眼角忍不住急遽地跳动了几下,宋岩春向后退出一步,暗自将功力提到极限。徐德竟然有一种忍不住想疯狂大叫发泄一下的欲望,他知道这是对手给他们形成的无形压力。杨颉队长曾说过,对方的气势如果能在无形之中控制你的情绪,这是就是你最危险的时候,因为他也能感受到谁的力量最薄弱,第一个受到打击的必然就是你。
徐德忍不住喘了一口粗气。
渐渐变浓的雾气里猛然闪出一道黑影,急速地向徐德射去。宋岩春尽管高度戒备,李保国尽管也知道第一个受到攻击的必是徐德,但当那物飞出的时候,两人竟然都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的反应。
幸好有南为仁,这个狙击枪王在。无论是谁,杨颉都佩服地要命,柳青青曾笑赞南为仁就是小李飞刀的当代传人,李寻欢的亲传递子也不过如此,谁都发现不了南为仁的枪到底是什么时候拔出来,又什么时候放回去的。只有一声枪响,一声极为脆响的碰撞声,在徐德的身前不远处,一只黑色的燕子飞镖被击落。
“好。好极了。”一声很清亮的女人声音从雾气里传出,接着雾气轻轻散去,一个全身着黑衣的瘦小女子出现在众人的眼里。“你是什么人?”黑衣女人不等南为仁回答“不管你是什么人,能够接得住我的飞镖的人,我都会给一个活命的机会。可惜啊,无论是大日本帝国国内,还是这泱泱华夏,都一个个死在我的镖下。你是第一个在我镖下救活人的人,我腾川秀子必会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的。”
女人眼望远处天空,一脸的傲气,仿佛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些死人而已。残倒在地的鬼子和浪人,纷纷爬向她的方向,但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竟然都不敢接近她,绕开萎坐在一起,一脸的敬畏。
“蔚县游击队南为仁。”南为仁冷冷地回答“能在我枪下逃命的足下是不是第一人,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他倒很乐意和腾川秀子较量一下,毕竟他用的是枪,而且他也坚信,能够逃出他枪口的还真不多。南为仁向前一站,两手自然下垂,两眼星星空空,手中虽然没有枪支,但腾川秀子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那是南为仁久经沙场练就的胆识和气度所凝聚的气势带给人的压力引发的心理感应,是一种只有高手才可以感应到的微妙的气氛。
腾川秀子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在我见过的人中,用枪到了这个程度的,你是第一人,应该能够和我比一上下。不过,我有个要求,”
场中气氛有些怪异,徐德忍不住又要喘出粗气。李保国向前一步,对着徐德和宋岩春轻轻摆摆手,两人无奈地退出,才发现自己和队长的差距不是武功这种东西所能弥补的。
“你没有要求。”李保国冷声打断他的话“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老子是吓大的?”李保国似乎无视腾川秀子带来的巨大压力,极为轻浮地从自己腰间把他的格斗匕首抽出来,满脸的不屑“小姑娘,老子要不是可怜你夭折,早就一刀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