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类。从被片颜色看,有冰色、白黄色、浅黄色、鲜黄色、金黄色和绿黄色的种种微妙色变。从被片形状看,有细长条形、披针形、长椭圆形、阔椭圆形、近圆形等的分别。从内被片的颜色观察,则有紫心、红心、绿心、素心和晕心等多种类型。就花型着,又有碗状、钟状、磬口、荷花、盘状等。这些性状不同的相互组合,便形成了数量繁多的蜡梅品种。
中国的园艺,不是出于一种普遍的好奇心,而是在传统文化提供了特殊寓意的少数品种上特别用心用力。好像园艺也是一种人文意义的拓展工作。一方面,是大量可以驯化培育为美丽观赏花卉的野生种自生自灭于荒野;一方面,却在少数人工驯化成功的种上弄出相当数量有着细微差别的变种,和种种诗意的命名。
蜡梅正是其中的一种。
前些日子写过一篇博文错过了蜡梅的花期,几位网友来指教,说“蜡梅”的“la”是这个“腊”这里先谢过一字师了。也许他们说得都对,我写得也没错。腊梅是说其开放的时间在腊月。而蜡梅是说其花瓣上那层光如涂蜡一般。大家都不错,两种用法都有人用,都有各自的道理。这其实和中国人的植物命名的随意有关,到了植物学家们那里,为了准确表述,他们都用拉丁文的学名,那是一个科学的但我们看来未免生僻难解的命名系统。
但更多的时候,植物学书上,还是都用蜡梅。
在我印象里,从古到今留下的文字里,还是写作蜡梅为多。
苏轼、黄庭坚都写有“蜡梅诗”
黄庭坚在戏咏蜡梅二首诗后写道:“京洛间有花,香气似梅,亦五出(五瓣)而不能晶明,类女功捻蜡所成,京洛人因谓蜡梅。”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上也有类似的说法:“此物本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似蜜蜡,故得此名。”这种花的花瓣外层为黄色,的确有点像蜂蜡,可见写作“蜡梅”是就其花瓣的颜色与质感说的。
同在宋代的谢翱有一首写“蜡梅”的诗:
冷艳清香受雪知,
雨中谁把蜡为衣?
蜜房做就花枝色,
留得寒蜂宿不归。
这是说蜡梅以蜡为衣,以避雨雪的侵凌。诗人意犹未足,又进一步以“蜜房”来比喻蜡梅枝头的花朵,并说这儿是蜜蜂躲雨避寒的好去处。诗人这一奇思妙想,虽然并不符合实际情况,当也与“蜡梅”这一写法有关。
关于这种寒冬里这种馨香黄花的命名之字,古人还有说道。明朝的花疏中写道:
“蜡梅是寒花,绝品,人以腊月开,故以腊名,非也,为色正似黄蜡耳。”
拍了蜡梅回家,又看到小区中庭中两树红梅已经满枝蓓蕾,一旦蜡梅隐身,它们就要在春节前后热闹登场了。
还看见,从夏天到秋天再到初冬都不知疲倦在开着喇叭形花朵的洋金花(木本蔓陀罗),差不多掉光了硕大的叶片,质感介于草木之间的茎上,枝上,都已绽发出细小娇嫩的新叶了,如此说来,洋金花就是2010年最早吐芽的园中植物了。
2010、1、16
2011年春节除夕补记:
阳历十二月和一月,成都是蜡梅的天下。今年冬天奇寒,花信来得更晚,二月间,蜡梅才盛开。出点好太阳的时候,人们都奔到东郊的一个新农村样板叫做幸福梅林的地方去喝茶。更多的时候,是种梅的花农,剪了一大枝一大枝的半开的蜡梅进城贩卖。那时候,一座成都城,几乎就是家家梅香了。如此情景,黄庭坚早有诗写在几百年前:
无事不寻梅,得梅归去来。
雪深春尚浅,一半到家开。
春节时候,我也从街头买了一大枝蜡梅回家,插在一个大磁瓶中,每天夜里,都闻到强烈的香气流动,就知道,那是密密攒集在枝上的花蕾又绽开了。这枝蜡梅真的一多半都是“到家”开放的。我还为这枝蜡梅拍照一张,发在微博上,向大家祝贺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