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白马堡。
许子悠坐在一间密室里,看着手中的报告,脸色苍白如死,但是眼里的寒芒却凌厉无匹。
“你们真的确定?”良久,许子悠放下报告,平静地问道。
面前是数名白马堡普通弟子打扮的人,但这几人对着许子悠却毫无恭敬之色。其中一人冷冷地道:“为了作出这份报告,我们损失了六名多年来同生共死的弟兄,许公子实在不该怀疑这份报告的真实性。”
许子悠淡淡道:“萧无语教你们武功、教你们探察之术,却没教你们怎么说话。”
那人笑了笑,道:“我们知道许公子看到这份报告后,必然会将我们灭口,因此说话也没有客气的必要了。”
“哦?”许子悠来了兴致,问道:“你们既知我会灭口,为什么还来送死?”
那人满不在乎地道:“我们的命早就给了神教,公子既然有教主的手令,我们就该尽所有力量完成任务。”
“好!就冲你们这话,我不杀你们。”许子悠哈哈笑道:“不过,还请各位再帮我一个小忙。”
深夜。
许子悠全身黑色劲装,悄悄潜至许嵩的卧室。
里面一片漆黑,隐约可闻许嵩的鼾声传来。这鼾声许子悠听了半辈子,熟悉得很。但想想那份报告,许子悠毫不犹豫地穿窗而入。他也不知为什么,居然只不过因为那探子的几句话,就对他们毫无保留地信任。或许,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李闲的部下而已,虽然这些所谓部下连李闲的面都没见过。
床上挂着帘帐,许嵩朝外而卧,睡得正酣。许子悠怔怔地看了半晌,咬咬牙,把心一横,长剑出鞘。
剑尖抵在那人喉咙上,许嵩悚然惊醒,睁眼一看,愕然道:“子悠?你干什么!”
一听他说完这句话,许子悠绷紧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不用装了,你不是。”
“放肆!”许嵩勃然大怒道:“你连爹都不认得了?”
“这些日子里,白天和我说话的人确实是我爹,但你却不是。”许子悠冷冷地道:“你不该开口说话的。”
许嵩愣了一愣,许子悠出手如电,猛地将他的面具扯了下来。面具里的面孔顶多只有三十余岁,此刻正满脸惊恐。
许子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长剑微微用力,寒声道:“带我进密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密道的事的?”假许嵩颤声道:“我不能带你去,他们会杀了我的。”
许子悠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凛冽的杀气冻得假许嵩脸色苍白。
面对着这个统领数千白马弟子决胜沙场,与高手如云的重阳教对抗整整一年之久的白马堡少主,假许嵩的防线终于渐渐摧毁。
他怎也想不到,这个浊世佳公子的身上竟有这么强的杀气,浓烈得比之尊主也不遑多让!想起他从雁门关败退回来后被真许嵩训斥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假许嵩心中阵阵发寒。“银枪如棋弈,白马自悠悠”这句话的分量,组织似乎真的低估了。
他决不怀疑,只要自己再迟疑片刻,这柄长剑必将毫不犹豫地洞穿自己的咽喉。
“我我带你去。”
“许堡主,兵马现在到了哪里?”一个白衣人搂着一名全身赤裸的美女,一面在她的胸口揉捏,一面转头问道。女子的**声动人心魄,但白衣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已经到了白马城。”白发苍苍的许嵩怀里竟也坐着一名赤裸美女,正在喂他喝酒。许嵩低头轻啜一口,嘿嘿笑道:“想不到白马城里竟连半个重阳教众都没有,看来重阳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
白衣人嘿然道:“重阳教即使有三头六臂,也绝想不到这里只是空堡。等李闲和萧无语领着大军扑来,我们早在恒山饮酒了。”
许嵩嘿嘿笑道:“等到重阳平定,嘿嘿,据说莫白羽和成樱都不显老,丰韵犹存哪。余舵主可有兴趣?”
这白衣人竟然是余飞,闻言失笑道:“恐怕是轮不到我喽!不过,许堡主,据说令郎对你的举措反对得很激烈,须防变生肘腋啊。”
“子悠是很识大体的孩子。我答应了他不会对付思雨,他也就没说什么了。”提到儿子,许嵩的表情正经起来,叹道:“其实我这个当爹的,确实对不起子悠。”
余飞呵呵笑道:“等到天下平定,令郎会明白你的一片苦心的。到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些许不愉快的事,年轻人早就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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