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英雄的快乐日子
十分钟也未到,他便来到了我家门外,我走进他充满暖气的车子,像私奔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他载我到“寂寞”夜店,但那个钟数,店子也关了,我们只好坐在皇后码头的岸边,那时已经是十一月天,但我们都不感到寒冷。
“你的眼睛红肿了,刚才哭过吗?”在街灯下他终于看到。
我望着湖,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这沉闷的问题。夜风吹乱我的头发。
“你的头发长得很快。”icarus想逗我说话。
“icarus。”
“是。”
“我有一件事没有和你说,因为以前我想还未到适当时候告诉你。”
“你可以现在就说。”
我再望着湖,正在组织要说的台词。
“你可以放心说。”
“icarus,我有一个男朋友。”终于说了,现在就是等他的反应。
“我早知道这件事。”icarus说。
“怎会知的?”
“是从图书馆的电脑资料查到的。”他笑着说。
“胡说八道。”
“校园不是那么大,想知道一个自己暗恋对象的事,并不太难。”
“那么,为什么你还敢追求我?”
“因为我知你其实也像我一样寂寞。虽然别人说你已经有男友,但我见你每天也是独来独往,我猜他对你一定不太好。如果他肯舍你而去,他就要接受失去你的后果。”
“他不是舍我而去。”
“我的意思是,假如我有一个像你的女朋友,我一定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免得被人乘虚而入。”
“我不知要和你说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说,他不配你爱他,而我,是不会放弃的。”
“走吧!”我说:“快要天亮了。”
“回家吗?”他很失望似的。
“不。”
“你今天还要上学。”他在打探。
“不上学了。”
“到哪?”
“去吃早餐,然后陪我逛市中心,我想花点钱。”
“好。”
我们把车子留在湖畔,慢步至市中心,途中看到街上有很多特点,是平时在闹市留意不到。例如,什么大厦是扬着什么旗帜,某些建筑物的年份和街头喷画的讯息。经过圣安德鲁教堂时,我们走进去。教堂里没有人,我们揭开圣诗书,唱我们熟悉的歌。
icarus,还走到那个高耸的风琴前,他说:“我想拥有一部风琴就像我渴望得到快乐一样。”
就在这间清晨的教堂,我们跪下来,静默着,感受着一份神赐的宁静。昨晚的烦恼都全消了,真不想走出这个神圣和安全的地方。
到现时为止,我和icarus之间一点身体接触也没有,他没有刻意捉住我的手。我觉得他很有风度,在精神上,我们已成了恋人,没有肉体接触的一对恋人。
在我的生命中,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和他一起的日子,一些快乐的日子,但要爱一个跛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约是早上八时半,离开了恋人教堂。这时,市中心已回复平日嚣嚷嘈杂的局面,街车声、马路工程声和上班的人急步向前的步伐。比较起其他人,我和icarus的步伐显然不同。
“你真的不上学吗?”
“今天不上学,告病假。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疲倦吗?”
“不。但想刷牙。”我说。
“我也想洗脸。”
“早上不刷牙洗脸总是很不舒服,整天失去信心。”
“那不如到我家洗脸刷牙?”
“好哇!先到七十一买牙刷。”
疯狂的夜过去,洗个脸又从新做人。他自己一个住在一间约六百?盏拇笙玫ノ唬?撬?职致蚋你模?挥谑兄行模你运淙幻婊?淮笠埠馨汗蟆b勰泻19拥姆浚?闶墙嗑涣恕?br />
“你爸呢?”
“他在香港。”
“没退休吗?”
“他想在我读完大学后才退休。”
“没其他兄弟姊妹?”
“只有我一个。”
“你爸没再娶吗?”
“也许,有逢场作兴,但没兴趣找人代替妈妈。”
“其实,他也不好受。”
“他太懦弱。”
“你仍然怪责他。”
他没说话。
“没有怪责?”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那么,你毕业之后,他会退休来加拿大和你一起生活吗?”
“我想我不能天天面对他。只要见到他,便想起父母吵架的情况。”
“那么”
“别再问关于他的事,victoria。”
说罢他便走到浴室洗澡,我走到他书架搜索新奇的事物。找到他童年的相片簿,很可爱的小icarus,像白白胖胖的小天使。而他妈妈的样子也颇清秀,看似林凤,又似林翠,就是那种腰细穿长衫的类型。每个年代的人有每个年代的模样。反而,相片簿里一幅他爸爸的照片也没有。
他从布满蒸气的浴室出来了。
“在看什么?”
“小icarus。”
“这就是我妈,站在我妈旁的是外婆。”
“为什么没有你爸爸的照片?”
“他根本没有时间和妈妈拍照。”
“连拍照的时间也没有?”
“一见面就吵。”
“吵什么?”
他走到钢琴旁,坐下来,和我那次想象的琴不一样,不是一个三角琴,而是一个直身的。
“还记得我为你作的那首曲吗?”
“还记得些少。”
“其实我已创作了歌词。”
“真的吗?唱来听听。”
“好哇。”
我坐在他身旁,为他揭着一章一章的乐谱。维多利亚的狂想曲:
她和我有一段快乐的日子
她和我拥有一首爱诗
没有她之前黑夜一片颓丧
她是我生命唯一的光
像是火烘烘的太阳
我会向着她飞翔
真爱是无用花巧的语言
亦可抵受时间的改变
如果你是真的爱我
无须刻意说出来
如果你是真的爱我
幻想着美丽的将来
一个青年,竟然为我作了一首动听的歌。想所有女性也会因此而被感动。我是他的灵感,是多么荣幸。我想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别人为自己作情诗,他令我变成了童话中的公主。
“好听吗?”
“很好,简直是天籁。”
“真夸张!”
“还有什么作品。”
“有,有很多,以前的都是想着妈妈而作的,要不要听?”
“要啊!”是恋人们的一个假期,在充满尘埃的都市中一日的放纵。奏过一章又一章的音乐,他的手指触摸每一粒黑子和白子,慢慢我在沙发上入睡了。
睡意正浓,睡魔将感觉变得迟钝,知觉放弃日间的警觉性,我像一片羽毛飘浮在幻想的空间,直至坠进睡魔的手掌中。眼睛盖上,面孔躲避窗外猛烈的日光,拥抱着最秘密的梦幻,融为一体,仿佛未尝试过生命的痛苦一样安宁。
我醒来的时候,鸟儿飞走了,像披头四挪威的森林的曲词一样。留在钢琴面上,有一便条:
victoria:
学校乐队早已约定今晚开会,我是副主席,不得不出席,大约要九时才可以回来,可以的话等我回来送你回家。
。s。你睡的时候样子很可爱,而且睡姿也很端雅,我可以放心追求你了。
icarus
五时半
我看看手表,原来已经七时半。家人可能会担心我,而且已经两天没有温习,没有等他便回家。
已经发展到不懂得怎样去形容我们的关系,只知心里感到很满足,仿佛得到一切了。
他是个正人君子,对我一点不规矩也没有。然而,我已感到被他拥有了,思想上完全向他投降。
回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都似乎并不担心我。房里有三张便条。
便条一:天尧来电 上午十时二十分
便条二:天尧来电 下午一时三十分
便条三:天尧来电 下午六时零二分
我把字条全部掷进垃圾桶,将电话挂起。
我望出窗外,十一月中的天气已经冷得很,天上洒落一、两片雪花,渐渐地,整个房间在雾灯的影照下都变成橙色。雪花凌乱飘散不定,想起昨晚在寒夜穿着羽绒跑到湖畔码头,觉得自己实在很疯狂。
抱膝而坐,倚着窗边。
想现代的男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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