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喂饱的。
“我很确定。”夏实肯定地点头。“这么多东西,我肯定吃不完,这样好浪费。”
“这样啊”奇怪,自己的计算错误吗?他以为夏实会很高兴才对。“那吃不完的就包起来,给你做明天的便当好了。”
仍在一旁尚未离开的侍者听到二人的对话而不禁笑了起来。
“如果没其他需要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请慢用。”
就这样,夏实很努力地把没办法过夜的食物一点一点吞进肚子里去,吃到一半的时候决定放弃吃饭,专吃菜就好。
也不多量的绫人有“吃不完就倒掉”这种浪费观念,只吃适中的份量便在一边慢慢喝着茶,看夏实拼命把食物往嘴里塞。
--都已经跟他说可以包回去了,为何还要吃得这么辛苦呢?
他不解地看着夏实,甚至觉得他用茶水把肉灌下的样子很有趣。
吃完最后一片生鱼片,夏实终于认输地放下筷子,肚子撑得几乎快爆开了。
“你的食量比其他高中生小吗?”绫人好奇地问。
“不,我算是普通”说着,他打了一个隔,不好意思地赶紧用手掩住嘴,免得让胃里的食物有机会倒出来。绫人看了又是一笑。
和夏实在一起与女孩子不同,让他觉得满新鲜的,也很轻松,不用想着该如何应酬或娱乐他,一切顺其自然。就因为这简单的理由,绫人乐于跟他同处,想即使一辈子如此都无所谓。就算是在沉默无比的回程,他也觉得享受而心情愉快,这种心情是跟那些女孩子在一起时绝对没有的。
“你明天想吃甚么?”
抵达平井家时,绫人立刻问。
“请问,你是想要每天都陪我吃饭吗?”正要打开车门的夏实松开放在把手上的手,有些犹豫地问。
“不好吗?”
“不是不好,可是这样会花你很多钱”夏实说着,忽然想到一个不错的建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由我来做饭好吗?”
绫人有趣地挑眉。
“可以吗?如果有人愿意帮我做饭,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是我在想,可以到我家去吗?”他无奈地笑。
“老实说,我不太敢进这个家。”
夏实不可思议地睁着双眼。
“我没有问题。不过我就没办法每天都去就是了。”
“不打紧,只要你有空的时候就好了。”
钱财方面他并不怎么担心,可是这样每天都出去吃饭倒真的是挺累的。如果是他一个人,有时候随便叫个外卖或是让女人做吃的给他就可以了,可是和夏实一起叫便当感觉有点怪怪的。他也不是个没神经的人,在尚未和夏实打好关系以前就任意介绍给其他女人,搞不好关系还没打好,那女人就以为自己要跟她成家立业,黏上自己跟夏实,到时又要头大了。
“那我们到时候再连络吧!找一天我们都有空的时候去采购,然后到我家去。”
“好的。”夏实笑的时候,连眼睛都会笑,是个很舒服的笑容。
“既然都要到我家来帮我做饭了,你确定不要跟我一起住吗?”
在夏实关门以前,绫人又问。
“绫人先生,我一直很想问你了。”夏实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看他。
“你为甚么会想收养我呢?”
“你这是甚么话了”绫人失笑。
“虽然才相处了两天,可是我直觉你不是一个对家庭很留恋的男人,有没有我这个儿子,对你来说并没差,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要收养我呢?”
绫人一改平常的神情,用正经无比的眼神望着他。这令夏实感到紧张,以为自己说错话,连忙垂头道歉。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啊,还有,这是我的手饥号码,如果打电话到家里没人接的话就请你打这个号码给我吧!晚安。”
他交给绫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关上车门后,隔着窗口对他招手。
在回家途中,绫人反复思考夏实的问题,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听到春美的母亲去世的消息时,他想也没想就跑来找夏实,认为如今孤苫伶仃的儿子一定没人照顾,而他身为人父,如果不表示些甚么的话一定会被周围的人说闲话,便表示愿意照顾他。
但是,夏实不是这种状况啊!他不但继承了那栋老房子,看样子甚至连遗产税都不用伤脑筋了,更何况是三餐的问题。加上他平淡的个性,在在都表示自己的存在对他是可有可无的,那他还执着于甚么呢?
看来在下一次见面以前,他必须好好思考一下这问题才行--
午休时候到顶楼去吃饭是夏实长久以来不变的习惯。从高一开始,他便每天带着从学校餐厅买的面包或家里带来的便当,在顶楼找个不被打扰的角落吃,明良偶而会来陪他,但因为他有参加社团,有时候要去开会,或者跟其他人跑到其他地方去。夏实本来就不介意有没有人陪,所以也没特别在意。
“哇,你的便当好丰富喔!”今天陪他的明良看一眼夏实的便当,夸张地叫出来。“你跑去高级餐厅订便当罗。”
“别胡说,这只是昨天晚上吃不完包回来的。”夏实苦笑。
其实包回来约有两层豪华便当盒那么大。夏实今天早上特地拿出自己的便当盒,把东西挑出来以后才带过来,不然一个学生午休时候拿着名餐厅的盒子到处乱走,肯定会引起注目。
以为已经尽量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了,结果还是一眼就被明良认出来。
“你昨天跟爸爸去吃饭了?不然不可能有这东西。”
“恩。”夏实这时忽然想到。“明良,是你跟桂木老师说我爸来找我吗?”
“对啊,他因为担心所以跑来问我啊,难道不要说比较好吗?”
“不是,只是很好奇他怎么知道而已。”夏实摇头说道。
“他跑去问你了?”桂木他好像满照顾你的。
“还好吧”
“他不是很常叫你到他办公室去吗?而且你外婆葬礼的时候他也有出席呢。”
“可能是认为级任老师露一个脸比较好吧。”
夏实还记得自己当天看到桂木时的反应。没想到桂木会出现的自己两眼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瘦弱的男人经过自己的面前,到灵台前上香,他因为害怕着桂木会上来跟自己打招呼而绷紧神经,直到看到他上去跟夏子打招呼而忽略自己后才松了一口气。
“恩总之我觉得你跟他走得满近的就是了。”
明良不经意的一句话令夏实停下拿筷子的手,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便当。
放学后,夏实收拾好书包直接回家。
回到家后,他看到电话答录机的灯是亮的,知道是夏子打来的电话后,打了一通电话给她报平安,休息一会后去洗澡,然后把剩下的食物拿出来当晚餐。
天色比夏天时候更快暗下,一回过神,外头已经一片黑暗,只有街灯映在窗户的玻璃上,造成一圈一圈的光晕。
夏实把楼下的窗帘全拉好,回房间去准备温习功课。
这么大一栋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白天就静得吓人了,更何况是晚上。
夏实不想把全部电灯打开,显得很浪费,可是又不敢全部关掉。最后,他决定留几盏走廊上的灯以及楼梯的灯开着,这样下来厨房的时候就不用怕摔着了。
沉静的房间里只有翻书的声音,偶而还可以听见夏实细声念书的低喃。
味道不强的咖啡并不能让他保持清醒。连续念了大约两小时的书捕后,夏实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同一段句子要念上好几遍才看得懂,直到最后,他终于受不了而睡倒在躬桌上,双手压着物理课本,枕着睡着了
忽然,楼下隐约传来一阵敲门芦。
半梦半醒的夏实竖起耳朵仔细听:确实是玄关的门传来的。
“怎么可能?”
在进来这家以前还要经过一个大门,凡是外人都要先按门铃,由屋内的人打开钥匙访客才能进到家门前然而敲门声确实是楼下传来的。
--也就表示说对方闯进大门了
夏实一阵毛骨悚然。他坐在原位,希望敲门声会消失,或者只是单纯的风声,但是一旦聚精会神,那声音反而更明显。有力而短暂的拍打绝对不可能是风声,而且还连续不断地敲打,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到底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自己忘记锁门了吗?
不可能。他们家从来没有把大门开着不管过。毕竟家里就只有外婆跟他在,如果有歹徒闯人不可能打得过,更不用提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这样的状沉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在他犹豫的时候,大门”砰!砰!“的声音仍是不断传来。
夏实鼓起勇气,踩着轻步伐慢慢走下楼梯。
敲门声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玄关前的走廊有一盏灯是亮的,所以夏实没必要另外开灯,他也不想让对方发现房内的异状。
木制的门上有几片经过喷雾处理的玻璃做装饰,虽然外面的人可以看到屋内的灯光,但没办法看清楚到底有没有人,也是夏实唯一放心的地方。
站在玄关前闭气等候片刻,以为对方已经离开,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平井,你在里面吧?”
低沉但枯竭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令夏实顿时害怕得颤抖。
--那个人怎么会进来的。
“平井,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激烈的敲门声又随着男人的声音传入夏实耳中。夏实不敢继续待在原地,但是又怕一动就会被发现。
“夏实!你快开门!”男人不放弃地越喊越大声,完全不担心这么一来就会引起邻居的注意,木门被他拍打得几乎快摇动了仍不停手。
站在原地的夏实甚至连眼神都不敢移开,伯得全身颤抖不止。
--求求你快离开吧!快点离开!
风在这时候忽然卷起,连同树叶的发出的愤怒声几乎要盖过男人的叫喊声以及敲打门声。
夏实心中不断默念祈祷,闭起眼睛乞求对方快些离开,连汗水都挤出皮肤之外。
像一世纪那么长的十分钟经过了,所有声音在一瞬间忽然全消失,恢复平时的鸦雀无声。
又等了一段时间,确定对方已经走掉的夏实这才软了脚,跌坐在地上。被汗水弄湿的睡衣贴着他的背部。
他把头现在双膝间,发出微弱的硬咽声,心底发出无助的呐喊。
--谁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