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国,自古相传由神祇立国,当时妖魔当道,荼毒人民,神不忍见,派下使者,解救苍生。
为免魑魅魍魉再起,使者决定留在人间,自封幻王,定居国土中央的涅盘城,并挑选出四名将领,分别赐与操控地、水、风、火的能力,由四大界王协助统驭疆土。
随着光阴流转,幻国中人人耳熟能详的故事已无法分辨真实,只余历代传承的能力及封号,紧紧抓住人民的心,不曾有人妄想叛变,只想安居乐业地生活在幻王及所属界王的守护之下。
然而,这样的忠诚信仰,曾被短暂破坏。
前任幻王在皇后去世后,变得贪恋女色、阴靡奢侈,他要四方界王四处掠夺、开疆辟土,却完全忘了他们自古承袭的职责在于守护人民。
失去地、水、风、火的护佑,田地开始荒芜,战争更是让人民苦不堪言,人民却只能等着,苦等幻王清醒,重振朝纲,但日复一日,回应他们的是永无止尽的失望。
经过多次上谏无效,还反被幻王收回领地,恣意妄为,四方界王再无法忍耐,他们连袂杀进皇宫,与幻王决一死战。
即使幻王荒淫度日已久,但仗着天生的优势,法力仍高出许多,四方界王经过一番浴血苦战,幻王终于被杀,他们却都身受重伤,退至传说当年神之使者下凡的圣地。
朝臣们拥立新主,年方十四的太子继任幻王,朝臣极力主张乘机出兵,将四方界王一网打尽,以免再有人群起效尤。
四方界王得此消息,明白已无力抵抗,况且为了百姓,他们已宁受天谴弑君,不能再违天命。当新幻王抵达圣地,四方界王已相约自刎身亡。
这些发生在宫闱里的血腥,百姓们并不清楚,他们只知道,所属界王去世,新幻王继任,在短短数年内,将幻国带回原本的国泰民安,比以往更加强盛,而又数年,新起的界王们各自得回领土,治理得有声有色,然而,独独缺了地王。
这份残缺,引起了众说纷纭,却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缘由。
自那年血战,已过了十三个年头
议事堂里,幻王南宫旭坐于上首,淡然的视线投悬阶下禀报的朝臣身上,修长的指节轻托下颚,俊容微微噙笑,优雅尊贵的气质浑然天成。
“地王所属领土自古以来为幻国的经济重心,虽然近年在王的代理下发达富裕,但臣以为,地王的缺已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须另想他法。”这人第一次参与会议,被幻王温和的表面气质所迷惑,以为主子听进他的谏言,满腔想法侃侃而谈。
然而,熟知幻王个性的三位界王互看一眼,都为这名正往禁地猛踩的臣子捏了把冷汗。
“这点,我想幻王会再与我们三位界王另行研议。”风王风豫乐率先出来打圆场,企图用轻松的笑容粉饰太平。“没其他事了吧,大家要不要早早退朝回去休息?”
岂料,对方不领情,还狠狠瞪他一眼。“还有,虽然历代幻王为了避免血缘淡薄,不像百姓拥有三妻四妾,只专情皇后一人,但不代表必须杜绝女色。王的年龄已届,是否该为婚事着想,远离损友,以免百姓忧心?”
损友?好像在说他耶意识到其他朝臣凌厉的眼光接连射来,风豫乐摸摸鼻子,识趣地将解救的任务交给下一位接棒者。
火王厉炀会意正要开口,已经来不及。
“爱卿的意思是说,当年本王无能,让地王的血脉逃走,寻访了十三年还音讯杳然,更显无能,是这样吗?”南宫旭唇畔的笑更柔和了。
“臣绝对没这个意思!”听到自己的话被解读为诋毁,他冷汗直冒。“臣的意思是说,王可以将心力放在选后上头,至于地王的血脉,则可再行另立”
“是吗?”南宫旭开口,不疾不徐的嗓音截断他的话。“所谓血脉若是那么容易取代,当年诸位也不会要年方十四的本王继位了。”
“但但”为什么王依然带着微笑,他却觉得背脊发凉?哑口半晌,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查过古书,幻王可以收回界王的能力”
“但会带来何种影响,你可清楚?”南宫旭脸上的笑容敛起,这下子,所有的人全都明显感受到他的怒意。“百姓的心皆以血脉为依归,若随意另立界王,会有多少异音因此而起?民心浮动又有谁能够承担?”
霎时间,议事堂里一片寂静,众朝臣全都低下头,不敢言语,闯祸的人更是颤抖抖地发抖。
在场唯一女性水王喻千凌见状拧起眉,丽容满是恼怒。这群大臣每天早朝都可见到王,但身为界王的她,只能一个月见一次面,这难得的机会,却被强出头的笨臣子给破坏了!
“没错,不然王又何苦让地王的位子空置,身兼二职?”喻千凌开口,含怒俏目扫过众人。“这点我记得之前不是就讨论过了吗?为何又旧事重提?”
虽然挨骂,但也减缓了僵凝的气氛,加上面对那张绝美的艳容,有谁舍得生气?众大臣全都乖乖闭嘴。
“请问诸位还有要事上禀吗?”厉炀站起探询,见没人发声,他转朝南宫旭一拱手。“王。”
“没事的话,都退下吧。”南宫旭淡道,平静的面容完全嗅不出丝毫残存的怒意。“风王留下。”
又与风王独处?众大臣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想开口却又不敢出声的别扭表情,最后,有人一脸惋惜,有人无声轻叹,接连走出议事堂。
“王,人家难得进宫”喻千凌娇嗔道,却又不敢过于放肆。
厉炀睨她一眼,性格的唇微启,顿了下,什么也没说。
“辛苦了。”南宫旭只是淡淡一笑。水王对他的好感他很清楚,因此,他总是不着痕迹地保持距离。“下次有空再跟你们多聊聊。厉炀,麻烦你护送一下千凌。”
喻千凌咬唇,难过又懊恼。
“走吧。”厉炀走到她身后轻声道。
“知道了,催什么催啊?”把气出在他身上,喻千凌行礼,不甘心地退了下去。厉炀抱拳一揖,随后走出。
见众人离开,南宫旭拿起一旁的奏章批阅,对一旁的风王视若无睹。
风豫乐随兴倚坐椅上,看看上头的梁柱,又看看鞋尖,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好一阵子后,才撇唇说道:“够了吧?再待下去,我怕下次那些老臣会当面指着我叫狐狸精。”
“我记得你脸皮满厚的,应该不怕这些。”南宫旭挑眉,头也不抬,继续专注于奏章。
“刚刚的状况你也瞧见了,他们不敢对你放肆,全找我出气耶!”风豫乐埋怨。“帮你当挡箭牌也就算了,上次有个男人当真以为我有断袖之癖,还想来勾引我,你一点也不觉得我这样的牺牲太大啊?”被男人摸上腰的怪异感觉,过了三天三夜他还忘不掉。
“跟他说幻王迷恋你无法自拔不就得了?”南宫旭戏谑道。“有谁胆敢跟我抢人?”
“那更惨,因你‘沉迷男色’迟迟不肯选后,多少人想把我除之而后快?害我没事只敢待在自己的领地窝着。”风豫乐长长叹了口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把我玩腻啊?”
南宫旭睇他一眼,浮现淡淡的笑意。之前不知哪个好事之徒散播他与风王过从甚密的传闻,他没澄清,反而愈加渲染,传闻经过几次被人撞见的“好事”相辅,成了事实。之后只要朝臣们开始逼婚,他无须言明,只消拧眉朝风王望去一眼,就可看见朝臣们又是扼腕又是痛心疾首地停下话来。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哪!一双双望着他的老眼里全是这么写着。
“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取代你的地位。”南宫旭淡笑。“过来。”
待风豫乐走近,南宫旭攫住他的襟口往下一扯,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他停在一拳之距的地方,此时,突然一阵风起,将议事堂的门给吹了开。
两名宫婢站在那儿,一个端着茶具,一个端着手巾,看到这一幕,全都瞪大了眼,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从背后看起来,这情景有多暧昧!风豫乐咬牙低道:“下次请先通知一下好吗?”
南宫旭回以挑眉一笑,松开了手,仿佛一切不关他的事。这一幕,应该能让他和风王的风流韵事再添上一桩吧!
每次都这样陷害他!风豫乐起身步下台阶,笑盈盈地接过宫婢手上的托盘。“谢谢,交给我就好了。”
操纵风将门关上,他回头,恼怒地瞪着南宫旭,对方却只是无所谓地笑。
“到底为什么是我?”见南宫旭毫不在意,风豫乐无奈地走回他身旁,倒了杯茶给他。“我和厉炀不是同时进宫的吗?只要你开口,他绝对会两肋插刀的。”
接过茶盏,南宫旭微笑。“你看过哪个男宠像火王那么高大威猛?”
“也是啦。”他叹了口气。长相俊美,注定了他悲惨的命运。“早知道会落到这种下场,当年就不随你回宫了。”
南宫旭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清冽的甘甜在舌尖泛开,隐于胸臆的,却是淡淡的苦涩。
那年抵达圣地,发现四方界王的尸首,他的心里只有无限的憾恨。
是父王自己多行不义招致这样的下场,他追来圣地,不是为了弭平叛贼,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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