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元仲似乎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诡谲在韩妤绫与丁慕寒之间窜流,他望了那款款而来的主仆一眼,皱着眉“慕寒,你说这韩家小姐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啊””
他们刚才还在讨论是否要出示令牌过哨,因为没有把握这个举动是否会惊动到瑞亲王的人马,也考虑到若以一般百姓的身分受查,只怕那位韩家小姐不会老实的配合演出。
罢才慕寒甚至遗还议,是不是要动用暴力,让她失去意识好过哨。关于这点,老实的元仲可还真有点惊讶子他的想法,毕竟韩家小姐可是这次任务重要的关键人,能不动粗自是最好了。
但是,好像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也轮不到他想维持风度就能解决的了。
看着韩妤绫主仆两人旁若无人的昂首挺脊往岗哨走去,这举动简直让元仲还有被撇在一边的小刀子吓得冒出一身冷汗;唯独丁慕寒外表依然那么冷静,甚至他还用眼神阻止元仲的拦阻,示意事情由他出面就好。
在韩妤绫刻意的越过他身边,还想往前行时,丁慕寒面色微凝,横臂一展将她拦下。
“不要闹事。”丁慕寒湛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口气沉稳冷冽。
韩妤绫主仆两人顿住脚步,春桃畏惧于丁慕寒脸上那严峻的神色,首先垂下了脸,不敢迎上那凛冽的目光。而韩妤绫则全然不将那犀冷的气势敛入眼下,她静静地抬起眼,明媚的眼眸迎向丁慕寒。
“我没有闹事,我只是看见故人,想叙旧罢了!”她说得一派轻松自然,目光也瞅着那领着哨兵的小辟,表示她想叙旧的人是他。
丁慕寒瞥了那人一眼“他是谁?”
巧笑嫣然,嗓音柔婉“我爹从前的部属,赵副官。”
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所能容纳的全部,唯有眼前的她。
她,又笑了,那唇边的朵朵笑靥,为何总是能在不自觉间牵动他的情绪?他有些迷惘,但即便如此,他的外表仍是清冷如常。
注意到他专注的神情,韩妤绫竟有些不自在,她不明白为何在他那冰冷的注视下,她却感觉心口莫名一跳?是因为即将出口的谎言怕被揭穿吗?还是她畏惧着在那深邃的眼眸中她所读不出的深沉情绪?
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会对一名绑架她的男人如此人心的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甚至还想猜测他的心思?
为什么她想了解?她真的不明白。
见他沉默不语,韩妤绫自顾自地解释下去“你曾说你是季亲王的人,奉命要来保护我,虽然我是不明白我的危险从何而来,但既然你是出于善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今天恰好让我遇见我爹的旧部,论情论理,我上前与其知会一声,相信他会转达我爹我在此的消息,若是如此,那么我也就可以不再麻烦丁鲍子护送我回京,也可就此别过。”
她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说,如果之前丁慕寒说他是季亲王府的人,此话属实,那么在她遇见爹亲帐下的旧部之时,寻求合理的保护也算是合情合理。
反之,若丁慕寒之前所说全是胡说八道的混话,那么,现下她的靠山就近在眼前,随便一个呼唤,便能轻易的将丁慕寒等三人反制,也算是她所走的另一步险棋。
丁慕寒那极富深意的眼神仍是牢牢的锁住她,此刻的他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判读她所说的话的真假。
“你知道吗?你并不适合说谎。”须臾的思考让他淡淡的吐出结论。
韩妤绫眼神闪烁,凝眸回视他。
浅浅一笑,那笑意宛如轻风拂过般轻浅,他道出她的疑惑。
“你在说谎的时候,眼皮子会下意识的眨个不停,最重要的是,那位守哨的小辟并不姓赵。”
罢才他已经先让元仲去探路,知道那个人并不属于京县里的任何一支分署,而是单纯的隶属于祈县府衙的捕快,名唤岳山。
青白交错的脸色说明韩妤绫内心被揭穿谎言的无措与羞恼,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该死的被另一项发现所吸引住。
那就是看见他唇角无意间流泄的那抹轻浅笑意,她居然顿住了。
讶异自己竟然被他冷然外表下潜藏的涓滴柔情所迷惑,且不讳言,她真的觉得他嘴角蕴笑的表情很好看,但是他那毫不在乎的道破她心计的表情,却又让她不由得觉得气恼。
一种老羞成怒的情绪浮掠而上,她那任性的脾气又压抑不下了。
“你你以为这样捉弄人,很好玩吗?”既然谎言被揭穿,她也就不用再演戏,大家把话摊开来说也省事。
“我并没有捉弄你的意思,而且我再次声明,不管你心中存有什么不满,你大可冲着我来,可是我不会任由你玩弄我的任务,还有我兄弟的性命。”
他的口气算是严厉的了,他不喜欢她此刻言辞犀利的模样,他觉得刺眼。
听出他话语里的不悦,韩妤绫只觉得有气无处发。
现在是怎么样?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反倒变成是她在找麻烦、故意刁难他?
“你听清楚,我才不管你有什么任务,基本上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有一个最简单的要求,那就是我、要、自、由。”语末四字她说得铿锵有声。
淡漠的俊庞有着压抑的自制。
他早知道这趟任务不简单,毕竟以季亲王的意思,他是有意抢在瑞亲王之前,先行将韩妤绫软禁,藉此胁逼韩石将军的合作。而他们也相信,若是瑞亲王得知他们这一方的动作,定也会有所反应。
届时,势必形成两位亲王都想挟韩石将军之女,做为谈判的筹码。虽说这种手段未免显得不够磊落,可是政治权谋之争就是如此的残酷与寡情,为了达到某些目的牺牲几个人的性命,也会被处理成一缕轻烟般的无足轻重。
“除了自由我无法给你之外,我能承诺下管未来的情势如何发展,我都会竭力保护你的性命安全,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保证。”
他话说得恳切,可惜未能切中韩妤绫所要的重点。
她挥舞着手,表达内心的不满,语调也拉高了些。“我不管你究竟有什么苦衷,我也不想知道你绑架我的真正用意,反正我就是要自由,就这么简单。”
语毕,她想也不想就要强行离开。
而丁慕寒势必不会让她走,两个人就这么一拉一扯问,吸引了岗哨哨兵的注意,那名领头的岳山捕头手按配刀,疾步而来。
“你最好是快点放手,否则惊动官府的人,你们就走不了了。”
韩妤绫将自己的最后一张王牌翻掀,她料定丁慕寒一行三人是见不得光、有案在身的人。
丁慕寒根本不为所动,仅用左手便轻松的扣住她的双腕“我并不怕面会官府的人,我只担心会因此惹动另一股潜伏的势力。”
“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况且你说的那些又跟我有什么关联?”她不懂就是不懂。
似乎不管他再怎么解释,抑或者说再多保证的话语,也挽回不了韩妤绫在她心中对丁慕寒所形成的负面评价。
有几个被限制自由的人还能对胁持她的人心存感激的?
了解到母言语已是无法沟通,丁慕寒在思考过后做出决定。
在韩妤绫冲着那位岳山捕头欲出言呼救时,她忽然觉得颈后袭来一阵遽痛,只记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瘫软再也无法站立,整个人猛地往后栽倒,然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
“怎么了吗?”岳山捕头看了丁慕寒怀里的韩妤绫一眼。
一抹谦和的微笑泛开“没事,是内人有些受凉,我这就带她回家。”几乎在岳山问话的瞬问,丁慕寒就立时想出这番对话来。
也因为他说话的表情是这么的自然,岳山捕头自是不会起疑,而在后头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春桃等人则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要挑战丁慕寒的权威,否则下一个被撂倒的人恐怕就会是他们之一。
在丁慕寒的眼神催促下,他们一行五人终于顺利的出了桃花村。岗哨两旁的桃花夹道,那红的、白的桃花花瓣在微风中正散发着微微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