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媒妁之言成亲,彼此之间都还在熟悉,感情也还在酝酿,要说依依不舍实在是矫情了些,但若要不当一回事就这么干脆离去,他可也有点做不到,她羞怯柔顺的模样很让人放心不下。
这是他不曾体会的,像是无拘无束的心有了挂碍,淡淡的,不致牵肠挂肚,但它就是在那儿,占住心的一角。
原来,这就是成亲,不只是榻边多了个人,还带着更多不同的意义。
如果再多些时日,对她的感情再深一些,是不是分离就会变得难忍?还是会为了能够远离她,而松了口气?
发现自己想得远了,阎逍自嘲地勾笑,把心思捉回,斟酌了会儿,他轻声开口
“临州那里的驿站出了点事,我必须赶过去。抱歉,才刚成亲就把你丢着。”
昨天夜里接获分铺失火的通报,身为当家的他,立即准备前往了解及处理状况。
朱履月还是鼓不起勇气看他,只能红着脸摇头。“没、没关系”
“大概四、五日就回来了,这段时间我会请逸弟照料府里,若有什么事,你可以请他帮忙。”接下来不知道要说什么,阎逍沉默了,只好佯作观望天色。“时候不早,我该出发了,你自己保重。”
原本伫立她面前的身影离去,朱履月惊慌抬头,看着他步下长廊,愈走愈远。
说呀!说点什么,一路顺风、路上小心什么都好,别闷不吭声!她握紧手,但话在喉头转了又转,还是说不出口。
朱履月咬唇,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既懊恼又自责。他是她的相公啊,她怎能一直这样害羞下去?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把他当兄长一样看待不就得了?
可,偏偏只要一见到他,她就会想起夜晚两人肌肤相亲的情景。要怎么把他当兄长?兄长才不会对她做出那些事一思及此,丽容整个赧红,心急速狂跳。
阎逍俐落翻身上马,在高大骏驹的映衬下,磊拓不凡的慑人气焰自然流露。
“准备出发。”他扬声道,两名随从连忙跃上马背。
一扯手中缰绳,马儿掉头往大门前进,阎逍顺势朝朱履月的方向望去,正好攫住她的凝视。对上他的目光,朱履月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但这次她强忍羞怯,定定地望进他的眼里。
等他回来,他会好好地疼惜她,抹去她的羞涩和不安,让她知道嫁了他,永远都不需要害怕。他想。
再给她一些时间,她会努力的,会做个匹配得上他的贤淑妻子,能在他疲累时给予温言慰语,而不是只会低头无语。她想。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只须臾,即错了开,他们都各自在心里许下承诺。
“出发!”阎逍手一扬,和随从出了大门。
“爷,您保重!”仆佣们挥手送行,对他的爱戴与关怀完全表露无遗。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朱履月心里盈满复杂难辨的情绪,有些失落,有些不舍,还有些松了口气。
她咬唇,隐于袖下的纤手紧紧握住,下了决心她发誓,等他回府时,她一定会用满颜的笑,迎接他的归来!
他们都以为,这只是短短几日的分离,他们还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可以去了解彼此,共度白首。
然而,三日后,快马传回的消息毁了一切
阎逍一行人在返家途中遇劫,两名随从被杀,他,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