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出去。”费朗看着她,心里在淌血,双唇已经变得青白。
“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出去”聂柏珍想撑起自己,却虚弱到没法子做出任何动作。
她揪拧着手臂,却因为不觉得痛而攒起了眉。
想哭,但喊不出声;想哭,却掉不出眼泪,就只是没了命地心痛着。为什么?
聂柏珍抬头,习惯性地想对他求援。
费朗别过脸,不忍心再多看她一眼。
他现在只想揍扁自己!只因为一时冲动,他想保护她的心,输给了他的身体欲望。
现在,伤害已经造成。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拉开彼此的距离。从此不联络,才是对她最好的方式吧。
他的不闻不问让聂柏珍彻底死了心。
她缓缓地挪动身子下床她要回家,她累了、倦了。
也许好好睡一觉之后,她会发现什么都恢复原状了。
“对不起。”
聂柏珍觉得她听见费朗这么说。
她抬头,可他正紧闭着唇,目光冷冷地看着远方。
是她听错了吧。她苦笑地动了下唇角,低头默默地扣好衣扣。
走向门外,聂柏珍不敢回头,不敢停下脚步,一直到走出费朗的家,关上大门,她才双膝一软地在走廊间坐了下来。
她一直知道费朗不会是她的白马王子,因为他爱自由,摆明了不想放弃花花公子生涯,所以她也始终认为自己只把他当成哥哥看待。
但是,就在方才冲进他房里,看到潘煊丽和他交缠在一起时,那种心头被捅入一刀的痛苦,让她没法子再自欺欺人了。
她喜欢费朗,喜欢到连心都痛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潘煊丽随即走出他的房间,告诉她“费朗需要她”时,她才会心头小鹿乱撞地留了下来。
没想到,潘煊丽说的“需要”是那方面的“需要”
原来,费朗一直是用那么火热的吻去拥抱其他女子的啊。
不想、不许想,聂柏珍抱着头,觉得整个脑袋胀得像是要爆炸开来一样。
聂柏珍好用力、好用力地捶着胸口。
终于,她掉下了一颗泪水。
泪水顺着惨白脸颊滑落到她的唇边,让她尝到咸苦的味道。
这就是嫉妒的味道吗?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一声痛苦的抽噎滑出口中,聂柏珍把脸埋进双膝之间,久久都没法子起身。
在乎一个人好痛啊!
那一夜之后,他们躲着彼此。
聂柏珍依然送咖啡给费朗,却总是按了电铃就跑走,来匆匆去匆匆。
费朗偶尔也下楼喝些茶,却总是选在聂柏珍骑车出门采购的时间点。
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不止。
大多数时候,聂柏珍还是爱笑的,毕竟她哥哥和印炜炜的感情终于修成正果,两个人出双入对的,是件好让她开心的事。
只是,聂柏珍也突然发现到
一个人的时间变多了之后,寂寞也无穷无尽地扩张了起来。
卖场超市的宣传dm,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即便勉强买了好多新品牌的清洁用品,把家里、店里全都刷得亮晶晶,她还是没法子感到快乐。
幸好,哥哥和印炜炜很好,他们的好心情多少提醒了她,应该好好振作精神,应该努力接受约会,期待她的真命天子到来。
虽然聂柏珍每日都在心里那样地告诉自己,但她伤口向来复原得极慢,所以依然每晚待在家里,偷偷地站在阳台听着隔壁可能会有的动静。
但她每夜的期望却都落了空。
费朗好像总是不在家
聂柏珍于是开始找出一堆事情来让自己忙碌,最好能够累到她倒头就睡,这样才不会去挂念某个人。
所以,当印炜炜准备在聂柏伦家里,进行一场惊喜大求婚时,聂柏珍便理所当然接下所有筹备餐点的工作。
此时,聂柏珍推着推车,走在超市里,虽然也为了即将多一个嫂嫂而开心,但是瘦了一圈的小脸仍然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她站在草本漱口水前面,呆呆地望着因为那是费朗惯用的品牌。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和费朗真的就从此不联络了吗?
这样的她算是失恋吗?
聂柏珍颓着肩,推着购物车,离开漱口水区,脚步很自然地走向面纸区。最近泪水总不试曝,她有资格买一大堆乳霜面纸囤货。
她低着头,推车在特价牙膏区转了个弯,轮子还来不及停住,便直接撞上了人。
“对不起”聂柏珍抬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费朗正站在她的面前。
没人先开口,两人无言地对望着。
费朗贪婪地注视着她每一寸脸庞,心痛地发现她瘦了,眼里少了光采,可怜兮兮得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狈。
他生病了吗?聂柏珍看着费朗,注意到他憔悴、瘦削了一些。黑眼圈在他深刻眼窝下方留了阴影,一、两天没刮的胡子则在他唇间覆上一层青髭,让他显得野性而霸气。
“你怎么会来超市?”她问,很开心自己语气还算正常。
“卫生纸用完了。”他说。
“喔。”
费朗只能庆幸,柏珍不是会质疑别人回答的人。否则,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就可以买到卫生纸,他干么大费周章地跑到超市里瞎混。
“怎么买那么多东西?”费朗轻咳了两声,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是整个肩臂都紧绷到疼痛了。
“今晚炜炜要跟我哥求婚,所以要准备大餐喔。”聂柏珍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毕竟那总是件快乐的事。
“原来他们修成正果了,当真可喜可贺。”费朗唇角一扬,替他们感到开心。“替我恭喜他们。”
“你要一起过来吗?”聂柏珍的话自有意志地脱口而出。
费朗站直身子,脸上和缓神色早已在瞬间飞散不见。
他望着她,她眼里有着任何一个见猎心喜的花花公子都应该要把握的动摇。
但他因为遇见了她,花花公子早就变成了一张假相面具啊。
“不了,我今晚不会回家。”费朗眼眸半垂,蓄意暧昧地半勾起唇角。
“是吗?”聂柏珍指尖陷入手掌里,虽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笑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我明天也会和洪启仁出去,也许也不回家吧。”
费朗一僵,被她的话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对柏珍做了什么?他从没听她用过这种赌气口吻说话,她原本是那么容易开心、那么自然而然散发着温暖的女孩啊。
他眉心拧着,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快乐
“别理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些话。”聂柏珍不待他说话,小手已经飞快地握住推车把手,急欲赶在喉咙冒出哽咽声前退场。“祝你玩得开心。”
聂柏珍逃难般地冲向结帐收银台。
费朗上前一步,却没有追上去。
他没有要改变自己人生的打算,此时就算追到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记得好好吃东西。”聂柏珍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地又落荒而逃了。
费朗霍然转过身,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发红的眼。
他发了疯似地想念她啊!
为了她,他可以站在“幸福”对面街口整整一个小时,就只为了看她走出咖啡厅的身影。
为了她,他可以站在阳台俯视咖啡厅一整晚,只为了看她骑车回到家的情形。
费朗突然失笑出声,他的拳头不客气地捶向自己额头。
可笑啊,说什么“为了她”他顾虑的还不就是自己吗?
铃铃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打破了他的沉思。
“喂。”费朗粗声说道。
“费朗,别忘了下个月奶奶的生日聚餐,你玲妈嚷着很想你呢。有空来家里坐坐啊。”费朗父亲说道。
“嗯。”费朗冷淡地应了一声,简单地回复了几句言不及义的话之后,便很快地挂断了电话。
玲妈是爸爸的第三任妻子,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会想他才有鬼!那女人是想要他替她做插画的儿子介绍些生意吧。
就像爸爸也并非真的关心他,只是为了遵守与奶奶的约定,想拿到财产而不得不定期探望他罢了。
很多事,他自小冷眼旁观得多了,谁的好坏,他一直是打从心里清楚明白的。
什么亲情都是假的,唯一关心他的人只有聂柏珍。
那么他为何要将他在家族婚姻里,所看见的负面现象强加在柏珍身上呢?她若和他在一起,肯定不是为名利,而是只为了他。
他如果当真是为了她好,就应该要为她改变自己的。毕竟他在乎她,总是不争的事实啊。
费朗看着架面上琳琅满目的雪白卫生纸,伫立良久却始终没法子移动脚步。
要改变自己坚信了几十年的想法,就像是要切割掉某一部分的自己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