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招呼自己。”
“只是一点小靶冒,休息一会儿、躺一下就好,外面天气不好,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季少衡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努力和她周旋。她的恣意入侵令他十分反感,只想尽快让她回去。
除了维薰以外,他不喜欢任何女人踏进他的屋子,就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周水晶也是一样。
周水晶误以为他在担心,表现得更是积极,柔声地说:“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怎么可以放下你不管呢?”
闻言,季少衡的头又痛了起来,拿起冰袋贴在额头上,没有足够的心思回应她。
周水晶凑过来,摸摸他发烫的额头。“你的额头好烫,在发烧”
“我知道,”他格开她的手,又将冰袋放回额头,没好气地说:“所以我现在努力在退烧。”
“你病成这样没人照顾你,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周水晶打开从葯局买来的葯品,一一摊在桌上。“我帮你买来了头痛葯、止痛葯、感冒糖浆还有退烧葯”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看过医生了。”他指着茶几上的葯袋,逸出一声苦闷的叹息。
傍晚他去了维薰介绍的诊所看病,回家的时候在巷口吃了半碗广东粥,刚吃了退烧葯,整个人昏昏沈沈的,现在只想躺下来睡觉休息。
周水晶拿过葯袋看了一下,开始挑剔。“这种小诊所可靠吗?这葯会不会有问题啊?还是吃我帮你买的葯比较好!”“不用了咳”他拒绝得十分彻底,语气太过激动,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我去倒杯水给你。”她走往厨房,找了个乾净水杯,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到客厅,递给他。
他喝了几口,减轻喉咙的乾涩。
“我还帮你买了一些维他命和保健食品,你放着慢慢吃。”周水晶将葯品和维他命收在矮柜上。
季少衡无奈地坐在沙发上,将冰袋放在额头上,懒得搭理她,希望她自讨没趣后会自动离开。
“我还买了一些水果和蔬菜,我去帮你煮一锅香菇肉粥。”周水晶兴致勃勃地提起搁置在地上的塑胶袋,努力想表现体贴。
“不用了,我刚在楼下吃过广东粥了。”季少衡闭上疲惫的眼睛,连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在病痛脆弱的时候,他益发想念维薰,哪怕只是隔着话筒几句轻柔的哄劝,都会令他感觉温暖。除了维薰,他不需要其他人刻意的关心或讨好,那只会让他厌烦。
“不管,我东西都买来了,你一定要让我煮,而且我也还没吃耶。”周水晶边说边将食材拎进厨房。
他烦躁地闭上眼睛,对她讨好的行径视而不见,只想要安静休息。
周水晶将买来的水果一一放进冰箱里,拿出预先在网路上列印下来的食谱,开始进行烹饪。
“首先要将买来的香菇泡水”她喃喃自语,打开橱柜找适合的锅具,不小心撞到了锅盖架,大大小小的锅盖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吵杂的噪音,她赶紧蹲下忙着将锅盖捡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季少衡拖着沈重的步伐来到厨房,见到她正狼狈地收拾残局。
“没事”她连忙摇头,却没什么说服力。
“水晶,我不想吃粥,不必麻烦了,你回去吧!”他愠怒地下逐客令,看她这么逞强的模样,别说煮粥,不要把他的厨房烧掉就好了。
“我可以的,我真的会煮粥,我一定要煮”她用力保证,力图挽回贤淑的形象。
“我很累,我想休息了。”他阴沈地拉下俊脸,冷冷地说。
“你累了就进房间休息,我不吵你,等你饿了再出来吃。”她紧张地将他推出厨房。
他无奈地转过身,刚才吃下的退烧葯终于起了作用,整个人昏沈沈,全身疲软,直接走进房间,将门反锁,重重地瘫躺在床上,闭上困倦的眼睛。
周水晶看他进入卧室后,拿了一个锅子将香菇泡水,接着找到量杯,将白米放进锅子加水,开始淘米,左手却突然一滑,不小心打翻了淘米的锅子,白米散落一地,连她新买的斜肩毛衣都湿成一片。
她皱着眉往房间探去,没见到季少衡出来,趁着他发现之前将地上的米粒扫起来。
她甩甩手,看着身上狼狈的湿毛衣,想借件乾净的衬衫换上,敲他的房门没回应,她只好到晾衣间随手从衣架上取了一件衬衫换上,再回去厨房和那锅香菇肉粥搏斗。
等粥煮好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她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苦闷地叹气,因为那锅粥被她煮得焦黑难下咽,果然还是太逞强了
深夜时分,任维薰拎着行李踏出桃园国际机场,招了计程车入座,在滂沱雨幕中,亮黄色的车身一路飞驰在人车俱寂的公路上,直奔台北。
玻璃车窗上倒映出她疲惫的侧脸,但莹亮的眼睛却掩饰不住兴奋的情绪。
她想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连夜从上海搭飞机赶回台湾,只为了照顾生病的季少衡。
下午挂断电话之后,她愈想愈不安,深怕他会闹脾气不去看医生,想到他在冬天发烧到三十八度半,甚至连公司都没去,肯定是非常不舒服。
因此她破天荒做出一个决定,请假回台湾照顾他,反正今天是星期四,顶多只请一天假,周末又可以待在台北,她决定后便将手边的工作和业务委托给职务代理人。
回到宿舍后,她匆匆收拾好衣物,搭着计程车到机场,连夜赶回台北。
她自嘲地想着,她真的是疯了,爱情让她变得好疯狂,连工作都可以任性地搁置在一旁。
回到台北后,雨下得好大,她付了车资,撑开伞,拎着行李跨出车厢,来到季少衡的寓所。
她故意不打电话通知他要回台湾的消息,就是想给他一份惊喜,等会儿看到她出现在门口,他一定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搭着电梯上楼,将行李放在脚边,伸手按电铃,看见无名指上圈着一颗璀璨的钻石,忍不住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半晌,大门被打开来,维薰抬眸,不期然对上周水晶的脸庞,欣喜的笑容冻结在唇畔,身上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光似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冰。
她的视线沿着周水晶娇艳的脸庞缓缓地往下移,看见她衣衫下整,上半身罩着一件过大的男用衬衫,掩住了臀上的短裤,露出一双光裸的长腿。
她愣住,目光落在周水晶身上的衬衫,微微敞开的衣领隐约露出浑圆的丘壑。
她认得周水晶身上的衬衫,那是上个月他到上海时,她送他的礼物,但为什么现在却穿在周水晶的身上呢?
“周水晶,你怎么在这里?”维薰从乾涩的喉间逸出声音。
“少衡他生病了,我来照顾他。”周水晶好奇地瞅着任维薰,不是听说她调派到上海工作,怎么突然回台湾了?
维薰握紧拳头,但泛白的指节却泄漏了她的怒意,却还是力持镇定地问:“他打电话叫你来的?”
周水晶从她仓皇狼狈的表情,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多,任维薰居然从上海赶回来台湾,难不成她也喜欢季少衡?
“是啊,当然是少衡打电话叫我来的,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他病了呢?”周水晶漾出一抹甜笑,继续说:“他说他生病了,很虚弱、很想要有人照顾他、陪他,所以我就来了。”
周水晶挑衅地扬了扬眉,一副“你来晚了”的胜利表情。
维薰呆住,没想到她千山万水赶来照顾他,见到的却是这么难堪的景象,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周水晶,而且身上还穿着她买的衬衫,这结局太伤人了。
“季少衡人呢?”维薰往屋内瞄了一眼,周水晶却霸住门缝,不让她进门。
“这么晚了,他当然是睡了”周水晶故意打个哈欠。“倒是任秘书怎么会突然来了,你不是调到上海工作了吗?”
维薰沈默地看着周水晶,找不到话回答,她怎么会来了呢?还不是因为爱他、想念他,放心不下生病的他,所以风尘仆仆地连夜搭飞机回到台湾,等待她的却是他的不甘寂寞。
周水晶见她沈默不语,又开口问:“是上海的分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她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彷佛有一柄无形的匕首恶狠狠地刺向她柔软的心,让她尝到心碎的痛楚。
“既然分公司没事,那要我转告少衡说你来过吗?”周水晶佯装善解人意的口吻,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不用了”维薰虚弱地吐出话来,眼眶泛红,眼中盈满痛楚。
“晚安,我不送你下楼了。”周水晶狡猾地快速掩上大门,将她挡在屋外。
维薰盯着紧掩的门扉,脑海中忽然掠过季少衡下午在电话里所说的话
难道你不晓得生病的人很容易感到寂寞、意志力也特别薄弱,要是我被哪个女人勾走,看你怎么办?
原来他早在当时就预告了他的背叛,只是她听得不真切,没有当真。
因为生病意志力变得薄弱,所以就有了出轨的理由?就不必遵守承诺吗?
她觉得整个世界忽然一片漆黑,只有无名指上那米小小的星光,刺亮得彷佛在嘲笑她的愚蠢与天真。
就算季少衡对她再好、承诺再美,也抵挡不住寂寞的入侵,在她缺席时迫不及待寻求其他女人的慰藉。
她狼狈地拖着湿淋淋的步伐,搭电梯下楼。
她的心就像现在搭乘的电梯一样,一路往下坠,仿佛将无止尽地坠入黑暗的深渊。
走过大厅时,她经过住户信箱,绝望地将手中的戒指拿下,投入他的信箱里,狼狈地走入斜飞的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