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平常一副干练女强人的模样,这会儿却伴随着一堆食物坐进车里,实在有点狼狈跟尴尬。
而这端驻立在街头的刘力捷,独自目送拒绝搭便车的卢映涵坐进计程车扬长离去,他心中十分讶异,当看到她提着一堆东西独来独往的身影时,自己心中竟出现些许难言的落寞。
扪心自问,他对于卢映涵的印象一直很不错,虽然常伴身边的李锦秀三不五时总要奚落一下她口中的这位好姐妹,也搞不清楚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变成好朋友的。感觉上,她们的个性和价值观都差太多了,完全是南辕北辙。
刘力捷在街上行走,沉思着,突然开始质疑到底李锦秀是不是真正适合自己?
不到七点半,卫梓翔带着红酒来到卢映涵家门口。
“哇,很会挑时间嘛,你还真厚脸皮耶,算好这个时间过来,摆明是要人招待你一顿晚餐。”
打开铁门,卢映涵垮下脸,劈头就不给“贵宾”好脸色看。
“别这样。”耸耸肩,卫梓翔潇洒地拿出他特意带来的上好红酒,摆出仿彿广告明星般的帅气姿势。“来,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做什么?”她冷冷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红酒,嗤道:“你当真以为今天是我要请客吃饭啊?”
“唉。”卫梓翔的眸光黯下,她表现出来的冷漠态度,让他有点受伤、有点沮丧。“何必呢?大家好歹相识一场,也很久没见面聊聊了,虽然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请客吃饭,但俗话说,来者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抓到騒扰电话的元凶之前,你就勉为其难忍耐一下,好吗?”
“嗯。”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卢映涵点头同意,拉开大门。“先进来吧。”
踏进她独居的小屋,卫梓翔环顾这面积不大却打理得温馨明亮的居家空间,心中涌上复杂的感触
她真的跟以往不一样了。
以前和她交往的时候,卢映涵像小女孩似的凡事依赖着他,有时候连换灯泡这种小事都要他来解决,不料他们分手之后,她竟坚强独立到能自己打点出一个五脏俱全、处处充满巧思、给人无限温暖幸福感的小天地。
“你先在客厅坐一下,我厨房里在炖汤。”卢映涵用轻柔的语气说道。
见她轻巧纯熟的回身进入厨房,仿彿她是在家等候心爱另一半回家的小女人,锅炉上的汤肴里熬煮的是她对另一半的浓浓爱意。
思及此,坐在沙发上的卫梓翔感到胸膛底下那颗心微微泛酸,如果他们没有因误会而分手,这份幸福他早就不知享受多久了。
而今,是否有另一个男人有福享受这份关心?他从来没听过卢映涵再与其他男人交往,或许是她保持低调不说,并非没有男友。
“你想先喝点汤吗?我自己做的,杂烩酸辣汤。”在他沉着脸色思考是否有另一个男人存在的可能性时,卢映涵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询问。
“好呀,谢谢。”他尚未用晚餐,此刻正饥肠辘辘。
被她这么一问,胃里的馋虫全都醒了,忍不住起身往她放置在客厅另一端的小餐桌上望去,上头琳琅满目,放满了各种食物,中式、和式、以及她独创的卢式口味,很多都是他们过去常吃的。
她怎么会准备这么多菜肴?她事先就料到他会在晚餐时间过来吗?还是彼此不用言说的默契,他无缘由地想早点过来,而她恰好心血来潮想做菜?
唉,终究是相爱过的人。
情意在冥冥之中契合,很多默契根本不必说出口,不经意地闻到熟悉的味道,足够教他鼻头微酸、眼眶发热,心里波涛汹涌。
“汤好了。”卢映涵端出冒着热气的锅子,小心翼翼的摆上餐桌。“快来趁热喝。”
“你怎么会弄这么多菜?”卫梓翔坐上餐桌,喝着热汤的同时间道:“如果我不来吃,你自己吃得完吗?哇,看起来真的不少,一家几口人吃都够了。”
“我做饭看心情,无关乎有没有人来吃。”拿起寿司,沾了沾酱后放进嘴里,卢映涵淡淡地回答。
他问的问题也是她内心的疑问,其实她根本没想过他会来吃饭,只是心情不好乱买一通。然而,纵使事实并没那么表面上那样云淡风轻,好强爱面子的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你今天没上班?”卫梓翔细细品尝她熬煮的汤,合理推断准备这么多食物得花上不少时间。
“下午请假。”自然地接过他喝空了的碗,再添满热汤,递给他。“最近被电话的事烦到快死了,情绪紧绷到快要崩溃,再不请假喘息一下,我怕自己会疯掉。最好今天就能弄个水落石出,不然,我很快就要进精神病院了。”
“问题没你想像中的可怕。”卫梓翔夹起鲜虾饺,满足地嚼着,一面说。“你可以采取强烈一点的行动,甚至报警都很合理。”
“你你干脆老实招了。”卢映涵起身,从小瘪子里找出两只水晶酒杯,斟了两杯他带来的那瓶红酒。“电话,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打的?”
“你说呢?”卫梓翔放下筷子,沉下脸。“如果我知道,或是跟我有关,那今晚我又怎么敢来?你想想,我为什么要搞这种无聊的事?对我有什么好处?打电话也要花时间、花钱,还要耗费精神拜托,我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了,哪有那么闲?”
“锦秀说,这些电话可能与你交往过的女人脱不了关系。”啜了口红酒,卢映涵幽幽叹道:“你要不要仔细想想,是不是跟谁结了仇,或欠了什么感情债,结果人家把罪都怪到我这个前女友头上?”
“哼。”卫梓翔一点儿也不赞同地摇头,嗤声道:“你不要听她胡扯,对我们的事,她除了加油添醋、搞破坏之外,就没别的贡献了。”
“你是气她向我揭穿了那件丑事?”卢映涵站在好友那边。“她是我朋友,当然要跟我据实以告。”
“随便你!”他懒得争辩。“很多事情是信者恒信,我不想多费唇舌。但是,我敢保证,在我们分手之后,到现在为止,我没再与任何人交往过。既没有跟哪个女人结仇,也没欠什么感情债,我唯一处理得不够圆满的,只有跟你”“好了,别再提起以前的事。”
她断然阻止他再说下去,把话题拉回騒扰电话上。“如果像你所说的,那为什么騒扰电话会刚好在十一点四十五分打来,这件事我没跟别人提起过。”
“我也没有。”委靡不振,仿彿战败的公鸡,卫梓翔深邃的眼中透出一丝受伤神情,压低嗓子哑然道:“说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到十一点四十五分,我总有股冲动想要拨电话给你,如同分手前的每一天,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那个时刻是属于我们两个的”
抬起柔情款款的眼眸,卫梓翔继续说:“映涵,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戒掉这个习惯?你知道上瘾般想听到你声音的那种渴望有多难受?要熬多久才熬得过?你知道吗?”
“不要说这些!”激动的摇头,卢映涵用力以手捂住耳朵。
不是只有他适应不良,她也习惯了在每天同一时间接到他的电话,那仿彿世界上只剩彼此的甜蜜感一旦失去了,就必须花很大的精神和力气去接受并习惯呀!
“好,既然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喝掉杯里残留的红酒,卫梓翔伸手拿过酒瓶,又倒满了一杯,然后起身离开餐桌。“再吵下去也没用,等等我要是接到那通电话,一定不放过它!”
“你确定今晚一定会有电话打来?”怀疑的眸光射向他,卢映涵意有所指。“说不定他不会跟你对话呢?唉,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还有谁”
“不管了。”卫梓翔豁出去了,低嚷道:“直到现在,你还在怀疑我吗?没关系,再等几个小时就知道了来喝酒吧,反正,我们现在聊什么都会吵起来,干脆喝酒好了。”
“好。”这阵子也够烦了,难得有酒伴,卢映涵豁出去了,也倒满了一杯酒。“闹到今天我真是受够了!不管等一下电话是谁打的,你都要帮我好好骂他一顿,出出鸟气,万一要是没打,你嫌疑就更大哼,就别怪我找你出气!”
“别说那些,来这里坐。”拍拍沙发旁空下的座位,他无所谓地道:“随便你想怎样,在时间还没到、事情没确定之前,放轻松点。”
“唉,真的好烦”乖乖在他身边坐下,卢映涵弓起身子,将头埋进膝间,一再叹气。“我招谁惹谁啦?干嘛这样整我?”
“别慌,事情总会解决的。”他温柔的大掌抚过她滑顺的长发,一再安慰道:“你愈慌、愈乱,反而中了人家的诡计。来,喝口红酒顺顺气,我在这里陪你,没事的。”
“嗯。”她听了他的话,喝一小口红酒,深呼吸,以前遇到烦人的事情,他总也这么不厌其烦地开导她,为她加油打气。
啊!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往事,曾经多么幸福甜蜜,而今只能追忆。
把脸整个埋进膝间,她动也不动地享受身旁的卫梓翔以同样温柔的大掌轻拂她的长发,无声的片刻,时光仿彿回到从前
她好想念,想念他的一切,想念有他陪伴的岁月。